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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反而让人想不到罢了。
当然,真做起来,不可能像说说这么豪气,里头不知有多少艰难险阻,从一个最卑贱的身份重新开始,也许会像许多一辈子也没见过皇上的宫人一样,白了头谈一些过时的话题,也许半路上身不由己地卷入宫妃的斗争,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也许明枪好躲暗箭难防,在最接近成功的时候功败垂成……
但是,这是她的路,自己选的路。当她决定离开江南那虽然让人失望但毕竟还锦衣玉食的宫殿,她就做好准备,每一步都踩着荆棘。
如果没命走到底,那是她的造化低,而如果活着,只要还有一口气,她就会想尽办法,兵来将挡,水来土屯,为着她的目标而努力下去,因为,那执念沉淀着,似乎已经是支撑她生命的唯一意义。
“哎哟妈啊”,对面突然发出的尖叫声把万素飞的思绪拉回来,意识到自己正站在周国、汴京、皇宫、染坊、侧院,面对着三辆垂花宫车,以及一个叫苦连天的粗使宫女,名叫小翠的。
这个境遇源自万素飞正式进宫的第一天,在上台阶的时候绊了一下,本来藏在贴身的一个玉坠掉出在衣领外头,而她自己没有注意到。
很多年后她想,如果当时不绊那么一小下呢?事情会怎样发展?
但历史是没有如果的,从那枚带有寒光的小玉坠划出优美的曲线落出衣物之时,世上的风云已经隐秘而突然地开始转动。
新入宫的下等宫女们需要去内务府见差,当万素飞发现总管太监王福喜一双眼睛绿绿地盯住自己颈上的坠子时,一个寒颤,想收起来,却早已来不及了。
那坠子最外行的人一眼看去也知道是绝世之品,最内行的人鉴识多年却也不说不清楚它到底是什么玉系:比白玉青,比秀玉硬,比青玉净,比英玉柔,一种内敛的清光,朦朦如水气般氤氲。
万素飞不是不知道,已经是那么明显的索要了,一千个一万个该识趣地呈上去,但她的手抖着,僵持着,终于还是没有把它从脖子上摘下。
王福喜鼻子里哼了一声,看不出他眼色的,是蠢人,看出了居然还不打算给他的,是蠢驴,也罢,到收尸的时候从你脖子上拿下来,能费多大的事——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