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太苦了。
穆南枝一步步挪到正堂前,看着男人一脸沉静坐在灵前,一张接一张地将纸钱投入火盆,穆南枝看着火光掩映下的男人的侧脸,停住了脚。
表哥,穆南枝踟躇半天才开口,这一声表哥叫出来,她脸有些微微发烫,心口却舒坦不少,我来祭奠表嫂。
鹿知山闻声抬起头,逆着光看不清少女的脸,却也瞧得见她一身缟素,只梳了个最简单的单螺,没戴任何首饰,他没说话,只对少女点点头。
穆南枝缓步走到灵前,将手中的食盒放在一边,然后跪倒在蒲团上,对着段氏的牌位叩了三个头,然后从祭桌上取了香点上。
祭奠完了,穆南枝就着跪坐的姿势,没有动,伸手抓了一把纸钱,也一张张投进了火盆,火光摇曳,带来诡异的温暖。
走吧,鹿知山没抬头,声音发沉,回府候赏去,别失了规矩。
这天是腊月二十八,大荔祖制,腊月二十八皇上赐赏皇室宗族。
我……我出门前就吩咐了让管家候赏了,不用太早回去,穆南枝小声道,因为撒谎,连头都不敢抬,表哥,我陪你多待一会儿。
鹿知山没再赶穆南枝,两个人在灵前一个坐,一个跪,都没再说话,默契地一前一后交错着往火盆里丢纸钱,纸灰飞舞着升腾起来,又落下,两人身上都沾了些,谁都没在意。
你不用担心,半晌,鹿知山忽然抬眼,看向穆南枝,明天就下葬了,我腿脚不便,出不了门,日后怕也难去祭拜她,今天就是想多陪她一会儿。
是,那……那就我先走了,穆南枝忙得将手中的纸钱都丢进了火盆,慌忙起身,却觉得两条腿都跪麻了,忙得两手撑着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有些尴尬地看着鹿知山,我也……也多陪一会儿表嫂。
鹿知山忽然勾了勾唇,露出个浅浅的笑,又取了一把纸钱,继续一张张丢进去,穆南枝一边揉着腿,一边看着那双粗糙的大手,再想着其他皇子白皙的手指,精致的眉眼,忽然蹦出一句:表哥,你辛苦了。
鹿知山瞥了她一眼,又笑了:这世上哪里有不辛苦的人。
可是你比别人都辛苦。穆南枝扁了扁嘴道,又抓了把纸钱在手里,一张张丢着,目光却在鹿知山身上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