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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里又是轰的一声,顿时,我整个人都乱了,没了头绪。
电话里的声音却还在继续,我只能强装镇定。
“你最好是别告诉你的纪医生,否则的话,我也不敢保证你赶到这里的时候,你的女儿是不是还活着。”
我听懂了,他是在警告我,这件事情不能告诉纪医生,要不然的话,他就会伤害小水。
“好,好,好,我现在就去。”
我话音未落,电话里只一阵嘟嘟嘟的忙音。
那边挂断了。
我仓皇失措的叫了辆车,急促的奔着西郊墓地而去。
还好,那就是纪医生给我弄了一块假坟的地方,我知道怎么去。
我从来没有觉得时间如此漫长过,哪怕曾经处在众人的注目之下,被人指责谩骂,我也没有觉得像是现在这么难熬。
这种感觉,犹如心在油锅里煎着,油温一层一层的往里渗,难耐又灼人。
“师傅,能不能快点!”
“师傅,能不能再快点。”
我不断的催促师傅加速,司机一边埋怨着,一边猛踩油门。
即便如此,我还是觉得车速过慢。
以至于在驶入墓园外的小道时,我索性推开门,朝着墓地一路狂奔。
“喂,姑娘,你还没给钱。”
……
着急的过了头,到了墓地才反应过来,我并不知道他们的具体位置。
我站在墓园最中央,身旁是一块块冰冷的墓碑,一阵风过,周遭都渗出了凉意。
所幸,电话响了。
我忙从口袋里掏出电话,只依稀看见屏幕上闪着纪医生的名字,还没有来得及接听,就被人从身后闷了一棍。
倒地的那一瞬,我似乎看到了楚小姐,就站在我跟前。
再睁开眼,入目是杂乱一片,堆满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四处布满了灰尘。昏暗狭窄的空间里,不见一丝亮光。
像是一个废弃的旧仓库。
我试着挪动了一下身子,才发现双手双脚都被绳子绑着,就连嘴巴也被胶带粘着,我想呼救,可是使尽力气,终究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于是,我再次抬起头,怔怔的看向大门处。
我知道的,这个门迟早会被打开的。
我也知道,只要我不死,楚小姐就不会安心。
我只希望,楚小姐不要伤害小水,她还只是个孩子。
我耐着性子等,等了一天一夜,等到疲惫极了睡去,也不见人。
而后,我被一盆冰凉的冷水从头泼醒。
这才等到了楚小姐,她身后跟着两个身穿黑色马甲戴着黑色墨镜的男人,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
“呜呜呜!”
我冲着她一阵呜咽,意图他们能够摘掉我嘴上的胶带。
楚小姐却是凛然一笑,眼眸中迸射出我未曾见过的寒意。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我摇着头,继续“呜呜呜”的叫着。
楚小姐根本不理我,自顾自的说着话,“你在我眼里,就像是一条狗。”
我顿时哑然,喉咙里犹如梗了硬石头一样,发不出半点声音。
抬起头,我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楚小姐的唇边依然挂着笑,只是笑容更冷了,让人见了不寒而栗。
我一直都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恨我。我明明,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呀!我明明,才是最受伤害的那一个。
这种伤害有多深切呢?
深到,我这一生的轨迹都因为楚小姐的生活而发生了改变。
我一直以为,一直以为我可以一辈子都守在少爷身边的,哪怕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丫头也可以。
又或者,如果不是楚小姐拿着我绣的丝巾去冒认,那会不会有一日,少爷终会知道那个将他从冰窟里拉出来的小女孩,其实是我!
又或者,如果不是她,沈长卿能够留在我的身边呢!
……
思及此,我怀着满腔的怨憎和深重的恨意,再次看向楚小姐。
如若目光能够杀死人的话,或许楚小姐已然死在了我的眼刀之下。
“别用这种目光看着我,我知道你恨我,但是你要感激我。要不是我当初在沈昼的酒里下了药,你以为你有机会爬到他的床上,还给他生下个儿子吗?”
我听不太懂楚小姐的话,可是我听出来了,她做了对少爷不好的事情。
楚小姐真的坏透了。
我冷冷的看着她,以此来表达我的愤怒。
谁想我的反应惹恼了楚小姐,她跨步上前,一把拽住我的头发,硬生生揪着我的头皮凑到她眼前,几近咬牙切齿的道,“如果不是你,那些本该是我的。”
我似乎有些懂了,楚小姐会如此恨我的理由。
“你真是命硬啊,我让人给你喂堕胎药没弄死你,找人贩子都没弄死你,假装心脏病也没弄死你,非但没有弄死你,你还改头换面回来了。你知不知道,我为了那次的画家之星准备了多少年?你知不知道?”
楚小姐以一副受害人的姿态,声声控诉着我的不该。
她每说一句,手中的力道就会不自觉的加重几分。
我只觉得整个头皮都要被她撕下来,疼的倒抽凉气。
“我是抄了你的作品,谁让沈昼花了重金把你的《哑》买回来,还被我无意间看到了。你不是风光无线的新声代画家之星么?我就是要让你身败名裂,让你尝一尝被人捧高又跌落的滋味。”
楚小姐愤愤的说着,而后猛地将我甩开。
这似曾相识的场景又仿佛将我拉回到了那一日。
我被关在楚家的地下室,望着头顶那一缕昏黄的光,倒数着自己还能活的日子。
后来,少爷来了,他扶着虚弱的楚小姐又走了。
我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去,任他带走了我最后一丝期待。
而后心死如灯灭,惶惶至今。
我瑟缩着身子,眼里渗出泪水来,惊恐无比。
值得庆幸的是,此时此刻,我的内心还有一些企盼。
我得活着,我还没有找到小水,纪医生还在等着我回去。
似是在离开沈家多年之后的如今,我才终于又找到了家存在的意义,只是这个意义,再也无关少爷了。
我任由楚小姐肆意发泄着对我的憎恶和怒气,不做反驳,我也没法反驳。
我想,也许等她消气了,她会让我见见小水。
只要小水平平安安的,不管让我承受什么都可以。
然而,当小水和长卿两个孩子同时站在我眼前,供我做选择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到底是高估了楚小姐的良知。
“你不是很疼爱这两个孩子的吗?那你选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