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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树都是呢,不信我这就扶你过去摸摸。”翩翩应声道,一边胡乱抹了把脸,一边蹲下来给男人穿鞋,甫一看到男人瘦的皮包骨的脚,眼泪就又忍不住了。
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应该是健康饱满的、是蕴藏着男人蓬勃的力量与生机的,应该是体贴地放慢脚步迁就她的跛脚,应该是能一步步轻快踏实地陪着她一直走下去……
真的不该是这样的。
她张了张嘴,拼命吞咽几下,好不容易才把哭声忍下,她控制着不让自己发出声响,不让自己的手颤。
仔仔细细地给男人穿好鞋袜,扶着虚弱的男人下了炕,秋日正午的太阳刺目得很,带着秋老虎的威力,甫一出门,翩翩就被刺得直闭眼,男人的眼睛却眨都不眨,丝毫察觉不到烈日耀目,还兴致勃勃地道:“咱们自己种的柿子,肯定是最甜的。”
翩翩看着那张生机勃勃的脸,那双被阳光照得发光的眼,张了张嘴,想附和男人,可是却怎么都发不出声儿,倒是眼泪越发汹涌。
这么多年,她头一次庆幸赵清明的失明,幸好他看不见。
看不见自己的难过绝望,看不到自己从头到脚的狼狈寒酸模样,也看不到这个家其实早就一贫如洗。
幸好,这些他通通都不知道。
小心翼翼将男人扶到了柿子树下,男人枯瘦的手摩挲着树干,一路向上,总算摸到了一个拳头大小、硬邦邦的柿子,忽而脸上露出一个带着孩子气的笑:“翩翩!真的结果了!”
翩翩怕他摔跤,一直扶着他的胳膊,这个时候看他能站稳了,翩翩挪了挪步子,从后面抱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背上,一边贪婪地闻着他身上的味道,一边小声抱怨:“既然那么盼着结果,当时还非要挑最小的树苗。”
握着柿子的手登时就是一僵,随即又放松了下来,继续一下下轻轻摸着那个小柿子,男人高高仰起头,空洞的眼睛却变得湿润了。
是啊,当时为什么非要挑最小的树苗呢?
无非是想有个鉴证,鉴证他们这一生的长长久久、甜甜蜜蜜,到老了,还能跟她坐在柿子树下,一边陪着爱吃甜的小妻子吃着柿子一边腻腻歪歪地絮叨,这柿子树长了多少年,咱们的好日子就多长,这柿子多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