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的东西也寡淡到晦暗无光。
画师应了下来。
一盏茶后，顾言音拿着已完成的画像，手抚着上面的自己，眼中情绪复杂。
她画这画像是想留下来，证明自己曾活过。
可如今这画完成，却又不知该给谁保存。
送给燕祁妄？他怕是根本不稀罕。
送给皇兄？他也不会要。
想到这儿，顾言音心间漫着层层苦涩，默默将画像卷起。
院落内，风卷着海棠落叶沙沙作响。
顾言音看着，还是想跟燕祁妄道个别。
但是他不在……
她想着再等等，可是日落天黑，夜微凉，心渐冷。
突然，心里一阵阵阵绞痛，一股血腥气从喉间涌上来。
顾言音强忍着，不让自己咳出来。
天上圆月高挂。
她看着，终恍悟自己和燕祁妄不过一句‘月圆人不圆’。
顾言音慢慢收回视线，走到桌案前，提笔留下了封信。
“此去一别，各生欢喜，愿君此后青霄直上，与陈冰言子孙满堂，白首不离。”
墨浸纸，终成书。
烛光微微，顾言音细细瞧着，而后将它压在了镇纸下。
拿起画像和白瓷瓶，她出门上了马车。
车轮轧过青石板上的雪，吱吱作响。
顾言音靠着摇晃的马车壁，手里紧紧握着那瓶药。
皇兄让她死，是为了燕祁妄手中锦衣卫的权力。
可她从不想伤害他。
是以，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离开指挥府。
于是遣走玉泉后，她便让人在离城十里外的义庄备了口棺材。
那是她给自己最后的去处。
顾言音想着，眸间溢上抹苦。
这时，马车突然一个剧烈晃动，牵动了心口好不容易压下的绞痛。
一阵血气上涌，她闷咳出声：“咳！”
血从唇畔涌出，大片的红，顾言音的脸色霎时又白了几分。
她忙用帕子将血擦去，随后塞进袖子里，不让人瞧见。
经此一遭，满身的力气渐渐逝去。
顾言音疲累不已，只能合上眼，尽量减少动作保持体力。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下：“公主，到了。”
顾言音闻声用了好大力气才睁开眼，强撑着起身下车。
义庄寂静无声，只有随风翻飞的白皤。
孤寂，破败。
顾言音看着不禁自嘲。
又有谁能想到，这会是她的归宿，一生最后的去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