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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小韩,没有人生下来就是个恶棍。”
“那他们是如何堕落的?”
“听说过那个从摩天楼上坠落的人吗?每当他跌落过一层楼,他都不停的安慰自己说,目前为,还不错。目前为止,还不错。人生就是一个漫长坠落的过程,如何坠落的不重要,关键是你会如何落地。”
“我听不懂,小树哥,你的内心好像没有绝对的对和错,我有时候很好奇,你是怎么胜任你的工作的?”
开发区的派出所所长刘宪才并没有听到床头电话急促的点铃声,还是妻子接了电话之后强行把他叫醒的。
他预感不妙,一般的案子值班的人自然不会在深夜给他打电话。熟悉他脾气的人都知道,大半夜打电话把他吵醒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所以在接电话之前他就知道出了大事,心里已经做好的准备。
“刘……刘所,我是杜建涛,出大事了。”电话那头的人话都说不利索了。
“什么事把你吓成这样?话都不会说了吗?”
“出命案了。”
“命案?命案你就舌头打结了?在哪儿?”
“XX公园的公共厕所。”
“是那里?你具体说说情况。”
“有一个流浪汉今天住这里,他上厕所的时候发现有一个隔间里躺着一个死人。至于是怎么死的……我想你应该亲自来看看。”
“死的人是谁?怎么死的电话里说不清楚?”
“不知道是谁,看着装有点像个小混混。至于怎么死的……我觉得你真的要亲自看了才明白,我说不清楚。”
“小混混?什么时候小混混死了都需要大半夜的通知我?”
“确实是情况特殊。”
“行吧,我先来看看,最好别让我感觉你们的理由不够充分。”
朱小树等在开发区那边的回复时睡着了,就在他称作往日时光的石桌上。多日没有做梦的他,在梦里见到了自己的父亲。就像他儿时那样,年轻的父亲带着他,在这张凳子上假装野炊,长大后,他们一起在这张桌子上喝茶,第一次在这里一起喝酒。
“我现在很困惑。”朱小树给父亲开了一罐啤酒。
“你在困惑什么?”
“我的工作,我的未来。我已经四十岁,都快赶上你了。却一事无成,家庭破裂,事业平庸。如今我孑然一身,有时候感觉日子已经没什么好期待的了。”
“这么久没见,一见面就说假话吗?我可是亲眼看到你在纸条上写的字了。”
“但是我不确定……”
“小树,人的一生就是从高处坠落的过程,你得学会跌到。”
朱小树一抬头,发现父亲不见了,石桌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医院的场景。父亲的鼻子插着气管,艰难的呼吸。
“朱先生,签字吧。”
“……”朱小树在一生递过来的一张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医生拿回纸张,看了一会儿,然后对身边的护士说了句什么。护士把手放在了供养的仪器上。
“对不起……”朱小树跪在地上不敢再看接下来的情景。
朱小树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又回到了石桌上,这次只有他一个人,因为他醒了。意识还有些迷糊的他觉得背后好像有什么东西,他没有多想就回头看了一眼,一个脸色惨白的女人,上半身是人的身体,下半身是一条蛇,正准备缠绕在他身上。
“啊……!”
朱小树发出了惨叫声,不停的在地上翻滚,试图摆脱蛇女的控制。几分钟后,夜晚的凉风让他彻底清醒,他冷静下来四处观望了一下,什么都没有。
有的只是梦里的场景遗留在他内心里的遗憾与懊悔。
刘宪才来到公园的公厕,原本漆黑的公园内现在灯火通明。这一切都源于昨天下午赵长青偶然踏进这里的厕所。
“刘所,你可算来了。”杜建涛从警戒线内出来迎接。
“案发现场就是这儿?”
“恩,那边的厕所。”杜建涛的手指向一个角落说道。
刘宪才并没有着急进入现场,在竹林附近转了一圈。
“现场都被你们踩得这么乱七八糟了。”刘宪才叹了口气,“带我看看死者。”
杜建涛带着刘宪才往赵长青遇害的地方走去,到了厕所门口,他们就闻到一股排泄物与血腥味混合的恶心味道。
杜建涛捂着鼻子不再向前。
“怎么了?”刘宪才回头问道。
“没事……你看吧,我已经看过了。”
“没出息。”刘宪才边说边往里走,“我操!”
刘宪才的叫骂声惊慌急促,看来被吓得不轻。
“你打电话给市局没?”
“打了,法医在赶过来的路上,刘所,真不是我胆小,我从没见过这种事情。”
“我也没见过。”刘宪才说话的声音有些发抖,“法医来之前守在这儿吧,我们也没办法做什么。死者的身份确定了吗?”
“确定了,这人是远近闻名的无赖赵长青。”
“干什么的?”
“无业游民,混迹于各大地下赌场。经常和自己的父母吵架,他还为了钱打过几次父母,我们都来调解过。现在有同事已经去他父母家了解情况,应该快有结果了。”
赵长青在厕所的角落里蜷曲着,无神的眼睛瞪得非常大,整个地板是一层厚厚的凝固血液,颜色已经有些发黑,像是粘稠的果冻。从他躺在地上的姿势并不能知道他的伤口究竟是在哪里,能让他流出这么多的血,似乎身上所有的血液都流了出来。
不过把视线移到墙上就明白了,赵长青的心脏被人挖了出来,并且钉在了墙上。
刘宪才不敢多看,害怕盯得久了,这颗心脏会无缘无故的重新跳动起来。虽然理智告诉他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
心脏的旁边贴着一张道教的符箓,刘宪才不知道,这张符箓对朱小树和李宸堃来说,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
“我听说镇上也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刘宪才背着手强作镇定,“不知道是否有关联,不过关联与否,咱们都摊上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