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蓝布大褂嗤一声,说:“一棵树要卖五十块?留着做你的寿材吧。”
姆妈赔笑说:“是勿值五十块,只好劈了做柴爿。”
蓝布大褂得意地说:“这话可是你说的。来,去把那棵树劈了,拆成柴爿,拖回去烧饭。价钱嘛,我看十块钱就够了。”从大褂的小襟口袋里摸出一把银洋,在手里掷得哗哗地响。四名短衣人应一声,上去就要动手。
桑青绸衫轻轻咳嗽一声,四人马上不动了。停了一歇,问道:“你家小囡几岁了?”声音极底,要仔细听才听得清。
姆妈小心地说:“刚十三岁。”她想说得小一点,说不定会好一些。
桑青绸衫却满意地点点头,说:“很好。娉娉婷婷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阿女斗草屋檐下,门前十丈藤萝花。”这桑青绸衫的墨镜客人,竟然一咏三叹地吟起诗来,把那五人搞得紧张的气氛一下子弄得柔和了。
阿囡躲在姆妈身后不敢露脸,耳朵却竖着,听他们说些什么。桑青绸衫吟的诗前两句她不懂,后两句倒听明白了。像是在说自己在屋檐下斗草玩,门口有十丈那么长的藤萝花。阿囡想哪里有十丈?最多只得一尺长罢了。
桑青绸衫墨镜客人吟完了诗,又不说话了,过了一歇朝蓝布大褂点了点头,伸手摘了一串藤萝花在指尖把玩。
蓝布大褂会意,上前两步说:“我家少爷看中了你家小囡,想娶回家去。你想要什么聘礼,快点说。”
阿囡吓得拉了拉姆妈的后襟,姆妈哪里会不懂,忙说:“我伲当家人讲过了,我伲屋里没儿子,小囡是要招个上门女婿来养老的,少爷的好意,我伲不敢接受。”
蓝布大褂眼睛一瞪,骂道:“呸,哪来这么多说头?我家少爷的话你也敢不听?知不知道我家少爷是做啥的?我家少爷是青浦练塘的练家大少爷,练塘便是以我家的姓为名的。我家少爷能看上你家小囡,是你们的福气。”
姆妈并不知道什么练家丝家,但青浦县练塘镇还是听说过的,假如真的练塘镇是以练家的名字命名,那就跟这这里叶榭镇的董家一样势大了。这样的人家,哪里惹得起?当即吓白了脸,说:“少爷,小囡还小……”
穿着桑青绸衫的练大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