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本要多责备几句,见他面色雪白,十分困顿的样子,于是又不忍了,甚么责备的话都收了回去,反而要小太监催御膳房去熬甜汤,给皇帝去寒。
聂琰有气无力躺着,见谢太后嘘寒问暖,触动身世,一阵感伤,忙闭上眼睛,免得失态。太后见了,只道他累得要睡,便轻轻起身。正要带着几个宫女离去,聂琰却忽然抬起身,低声央求:“太后……别走。”
聂琰是李贵人养大,向来和谢太后并不怎么亲厚。后来虽然李贵人过世,聂琰也向来称呼谢氏“太后”,而不是母亲。如今这央求软弱的口气,可算罕见之极。
谢太后见他面色憔悴,眼中现出罕见的恳求之色,不禁一惊,于是点点头。心想:“陛下向来刚强,他这般神态,难道另有缘故?”心里十分惊疑,但看着聂琰憔悴的样子,也只能忍着不问。于是坐在聂琰床前,柔声催他快睡。见聂琰睁大眼睛,眼巴巴看着她,倒是一笑,便学着当初李贵人的口气,唱了几句他幼时爱听的儿歌,心里惘然。
聂琰默默听着,也没入睡,但呼吸平稳了很多。
房中一时安静温馨。
忽然外面一人轻轻进来,却是一个小宫女,垂手小声说:“太后,摄政王求见。他等了小半个时辰啦,婢子们实在拖不过,只好过来惊扰太后……”
谢太后一听,面色微变,明知道聂震的求见意味着甚么。她眼看聂琰闭着眼睛,猜他多半睡着了,便匆匆起身。
不料聂琰忽然伸手,轻轻扯住她衣袖,脱口道:“母亲……别去……”他向来嘻嘻哈哈,罕有如此凝重忧郁的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病得有些迷糊了,居然叫了谢太后一声母亲。
谢太后听得一颤,默默垂下头,迟疑一下,勉强维持皇家体面,柔声说:“皇帝……呵……琰儿,你皇叔找我商议事情。你好好歇着罢,我明日来看你。”
聂琰苍白的脸上泛过一丝血色,颤声道:“不,别陪那个人——我恨他——”
谢太后闻言,犹如被人狠狠抽了一耳光,顿时也面色发白。二人怔怔对望,本该千言万语,却一句都没法说出。
那小宫女见状,十分不安,忍不住朝后面缩了缩。
正在尴尬的当儿,外间又来一个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