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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有时就是这样总是在你几乎被现实逼到绝望的悬崖边沿的时候给你新的希望,就像那句诗中所说的“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当春天的桃林再次开满了妖娆的桃花,我再次见到了那个羁绊我至今的容颜,他隔着屏风温柔的轻笑着叫我“阿福”,我一瞬间泪如雨下。
这人又一次轻易地让我遗忘了所有的规矩,我冲出了屏风紧紧的抱住了那个魂牵梦绕的人,任由他拍着我的脊背安抚我颤抖不已的身躯,将一捧相思泪尽数洒在那人精致的服饰上,欣喜而惶恐,欣喜他再次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惶恐怕着又是一场毫无意义的春梦。
耳边他温柔呢喃,他说“阿福,那日花园一别我便想来见你,但是无奈生意上出了点事情不得不回了江南”,他说“阿福能再见你我真的很高兴但是那日的情况我并不好与你相认你可生气”,他说“阿福你可还留着我送你的玉佩我却还留着你给我编的几乎看不出来是什么的草蝈蝈”,他说“阿福你过得可好”他说“阿福我带你走可好”,他说…
到最后他所说的话已经没有了具体的意义,我只知道我不停的点头又摇头摇头又点头,泪水不停地流下又被他擦干然后再流下,一切种种在不停地反复间似一个无休止的轮回,但是却也甜蜜的让我忘记疲惫和曾经的心碎,一切美得似乎已经不似真实的存在,然而即便是梦境,醒来便是一场虚无我也不愿放手。
我紧紧抱着他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尽可能的将自己塞进他的怀里,然而即使如此我还是能感到深深的不安寂寞,我突然记起了曾经看过的那些房中术的本子,第一次如此大胆的,几乎罔顾所有羞耻颜面的主动吻上了他的唇,学着在大堂看见的那样,笨拙的吻着这个让我的灵魂如此悸动的人,只有借由此才可得到一点点灵魂的安宁。
朦胧的纱帘被放下一夜疯狂,我甚至都不知道我自己究竟干了什么,只是本能的为心中压抑多年的感情寻找的宣泄口,一次又一次的用身体去确认他的存在,痛苦却深刻,不再让自己有时间想那无从窥见的后果结局,紧紧的相拥,甚至希望太阳在不升起,起起伏伏间我终于悟到,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爱,让人如此执着如此疯狂,终于明白为什么清洛他们总是说爱是鸩酒,原来它真的有让人疯狂的力量,近乎燃尽了灵魂的热度让我如飞蛾般宁愿这一刻灰飞烟灭…
当晨曦的第一缕光亮照进窗棂的时候,我从眷恋不已的房中走了出来,就如一场春梦,梦醒之时总还有一些只要是活着就必须要面对的问题。
我拖着无比疲惫的身体缓慢的走到了后院清洛的房门口,我默默地站在门外,却失了往日理直气壮敲门的勇气,我并不害怕惩罚,但是此刻我却真真的因清洛脸上可能呈现的表情而惶恐不已,我从未想要忤逆他,也不愿让他受到伤害,我知道作为小倌昨日的一切有多么不应该,那意味着对这个身份最彻底的背叛,但是…我真的爱着那个人啊,即便我所做的一切对那个人来说其实一文不值,但是那却是我能给予的所有…
我缓慢而坚定的曲了双膝跪下,地面冰冷刺骨,青石板上积着的一层露水很快浸透了我单薄的衣裤,然而我仍然静静地跪着,亦如当初人口市场时一样,等待那人救赎,然而我知道这次与上次有着本质的不同,我想要不在只是救赎,还有接纳和祝福。我知道这样的我是贪心的,但是…我抬头愣愣的注视着那依然紧闭的木门,这门里的人对我真的很重要,他不止是老板、恩人、师傅,他更是我的亲人,世上唯一还会承认我存在的亲人…
我不知道我到底跪了多久,直到冰冷的身体被春日的阳光渐渐烤暖,那扇门才悠悠打开,当我看清出来的人时不免失望,不是老板…我就着跪姿俯身施了一礼道:“王爷万福”出来的人对我点了点头,走至身畔时轻叹一声道:“迹颜,你做的本王很佩服,但是因你清洛却不高兴了,所以这次本王不帮你,你好自为之吧。”我俯身道谢,心中却也生出了丝丝感动。
这个人是京城的六王爷老板唯一的入幕之宾,几年来对楼里的生意颇为照顾,但也是个讲原则的,我自知既然惹了清洛不快,这人是万万不可能帮我说话的,这人对老板的爱我相信必然不比我对轩哥哥少,但是想到老板看似亲切实则疏远的态度我不免生出了几丝同情,我目送那人出了后院叹息一声,回转了视线继续望着那扇已经再次关上的大门…
我跪着,从拂晓到黄昏,期间远音来过看了一眼叹了声默默走开,染诸来过骂了声孽障甩袖而走,苛央来过扔了张字条冷然离去,我缓缓的捡起纸条展开一看不觉笑了,字条是轩哥哥写的他说等我回去,握着那张字条继续默然的跪着,我不知道值不值得,但是此刻我愿意为了纸上的寥寥几个字付出一切即便粉身碎骨一无所有。我心中默默地祈祷:轩哥哥这次希望我可以得到幸福…
当华灯初放那扇对我关了一天的门终于打开,清洛一脸复杂的看着我半晌终于叹了口气无奈道:“起来吧,迹颜,我说过你若走我不拦你,你现今跪我却又是求什么,”我一时无语清洛被我看着似不忍一般略带了怜悯,抿了抿嘴俯下身平视着我终于又开口道,“迹颜,这就是你要的幸福吗?”
我望着蹲在我眼前的熟悉的面孔扬起了唇角轻声道出了心中存在已久的想法:“哥哥求你认同,我会幸福。”
那人无奈的摸了摸我随意札起的发髻叹了口气起身望着我又恢复了一贯的表情睨着我道:“五百两黄金一分不多一分不少,银货两清我还你自由,”说完他顿了顿有补充道,“你一直是我们所有人的弟弟。”
我望着语毕别扭的扭头不看我的清洛,我知道我得到了我想要的,因他知道五载来我存的钱不多不少刚刚五百两金,因他说我一直都是他们的弟弟…
我起身欲谢却因着跪了一日滴水未进眼前一黑竟晕了过去,然而我并没有倒在冰冷的青砖上,闻着那股熟悉的清香我不觉湿了眼角,黑暗来临前我清楚的听到清洛无奈的咒骂“呆子”,是啊我是个呆子,但是呆子希望得到你们的祝福,呆子想要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