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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晴冒着雨,开车去了灰度空间。这是离市最近的郊区,隔一条河。河上是一个大吊桥,二十五米的宽度,车辆来回如织。
下午时间,是这里最清净的时候,刚刚开门,送货也在这个点,悠闲的往后厨和吧台卸货。
店里陆陆续续有服务生来上班。他们上班的时间都是不一样的,后厨从下午三点就开始了,吧台从下午五点开始,保洁从八点开始,驻唱和舞女郎从十点往后,时间不太固定。那时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韩警官来了,快叫狼哥下来!”吧台mike开始冲里面大喊。
“哎!”里面的小伙真的就往楼上跑。
“站住!下来。”韩晴看着里面昏暗的灯光,喊住往楼上跑的小厮。
“韩警官,我们这最近真是没什么……”
“闭嘴,上次你擅自加戏,我还没找你算账,你丫的脑子有病吧?你叫她真名,想害死她吗?”
mike低着头,知道错了不敢顶嘴。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奇妙,明明是她来找他们帮忙的,不但没有被感谢,还被骂的狗血淋头,到最后自己还成了没理的那个人。他心里深深刻下一句话:以后谁去帮忙,谁就是二货!
“怎么了?谁来了?”野狼貌似刚刚睡醒,满脸迷糊,头发爆炸。
“你过来,我正找你呢。”
“韩警官……”野狼显然开始有些不自然,他沉重的步子一直没有迈的动,停在原地。
“什么意思?不愿意理我?”
“那个……你先坐,我去换身衣服,洗个脸。”
“你洗什么脸……”韩晴直接追着他上楼的。楼上全部是单间出租的宿舍,看起来像个普通的宾馆。在这楼上楼下的生意场上,没有哪里的房子比这里更方便了。旁边是有电梯口的,电梯可以直达。他的酒吧里,有个楼梯,员工上下比较方便。唐洁曾在这里住过两年的时间。
韩晴追进去他房间,两室一厅,一人住六十平米,也算不小了。
只是客厅的沙发套都掉下了,地上都是零食袋子,脏衣服满地都是。
“你这么不讲究吗?”韩晴都傻眼了。跟着唐洁时间久了,会有强迫症的,看见脏的就想收拾。
野狼在洗手间哗哗的洗着,也许没听见。
“我的妈呀!”韩晴将所有的脏衣服捡起来,扔进框里,然后用抹布将桌子上的所有东西全部扔进垃圾桶,简单扫了地,也就五分钟。屋里明显感觉不一样了,自己突然觉的好有成就感。
野狼洗脸刷牙洗头吹头出来后,屋里已经清亮多了。他自己都以为是不是进错房间了。
“韩警官……”
“张老板,来,坐。咱俩谈谈。”
“啊?”疑惑的烟嗓也发不出多大的声音,就是一脸懵逼的表情很夸张。
跟他谈谈?谈什么?这警官今天明显不是来办公事的。
“首先,这是私人事情。”
“您请讲,我能帮一定帮。”他条件反射的站在她对面,就像被审讯一样,老老实实。
“别紧张,坐。”
“我房间,您打扫的?”
“张地,我辞职了,现在是无业游民,所以,你不用紧张好嘛?”
“辞职?你爸爸同意吗?”
“我的人身自由需要别人同意吗?!”提起这个爸爸,韩晴就开始急,啪的就拍桌子。
“别生气,我这人不会聊天。你今天来的意思呢?”
“找工作,你看看你这里却什么人手,是吧……我也……什么都能干。”
“开玩笑吧,我这河里养不活你这大白鲨……”
“怎么比喻呢?说的什么话?我不在乎工资,就是……够房租就行。”
“您不是因为辞职所以来散心的吧?”
“我像是那种人吗?你睁开眼睛看清楚,我很认真的在求职!”瞬间切换到警察的态度。
很明显,野狼立刻就怂了。应该说,他在她面前,就没直起过腰板儿。
“这样的,张地,你可以先试用一下。”韩晴也感到自己态度强硬了,于是温和一下语气,重新回到求职者的身份。
“你唱歌很好,但是我不希望你太抛头露面,要不然,你帮我环账吧。这个工作可能会很晚,也许要凌晨五点才能回去……”
“可以,可以。”韩晴莫名的高兴,不是因为这个工作,而是因为张地说:不希望你太抛头露面。这很像一个霸道总裁对娇妻所说的话,可从他们俩身上演示出来,明显就是怕。
“你等我一下。”张地站起来,从他的电脑桌上拿出几本账册。最后一本,他看了一眼:租赁分期还款合同。本来拿出来了,然后又塞进去。
“不难,只要多算几次就不会错。这是网上支付收款,这是现金,这是刷卡的进账状况,每周需要去一次银行。这是每天的进货单。”
韩晴认真的拿过来看看,进货单可是个仔细活,因为每天的小票都要贴一张纸,一个月更换一次账本,厚厚的一踏。里面清楚的记录了酒水,饮料,水果,还会购进餐具酒具,当然还有很多……
“很详细啊。”
他手上还有最后一本,他极其隆重认真的给她放到桌子上。
“这是我的家底。每天的总账。总进账减去今天所有的话费,就是我的纯利。房租,工资,水电,我都均分成三十天,每天的采购是有具体数字的,所以,也就大差不差了。”
“你的家底就这么透漏给我了?”
“我相信一个做过警察的人,一定会有特别的职位操守。”
韩晴特别高兴,她觉的获取一个人的信任,竟然这么有成就感。
“那你以后干什么?”
“我去驻唱,省个工资给你。”
韩晴爽朗大笑。看的张地有些害羞,一个原本那么严肃的女警察,今天特别的阳光可爱。她不缺钱,也不会找不到工作,可是今天,是打心里高兴。
“明天中午我请老板吃饭。”
“不用,我晚上睡太晚,能多睡一分钟也是好的,还有你,以后只要有空就睡,熬夜的工作很容易衰老。”
“给我。”韩晴伸了手,张地一脸迷茫。
“什么?”
“你的钥匙,这么重要的工作我只能在你这里做,我需要出入自由。”
“呵呵……”确实尴尬,但是……还是很情愿给她的。
“只有两把,你别丢了。”给了钥匙之后,又给了一部手机:“这是工作手机,上面有许多团购APP,我都添加过商铺了,确认后会有进账,包扩绑定的银行卡。”说着,还真的给了一个卡包,韩晴看看,果然是哪个银行都有。
“不错哦。”
“你跟我来。”
韩晴站起来,跟着他去了卧室,一样很乱。散乱的床单,满地的内裤。
“这是我的保险柜,密码你看清楚,我只输一次。错了会报警的。”
对于一个职业警察来说,她还是有职业技术的。只看一遍,她试图找规律。
“嘀”的一声,保险柜打开后,他将账册放进去。然后起开,让她拿出来。
“你试试。”
“这个不太好吧,保险柜呀!”
“不想工作了?”
“没有,没有。”韩晴连连摇头。
果然,虽然慢,但是只一次,她就记住了。
“很好,把那个拿出来,卡包放进去。”
就这样,她的面试直接晋升财务总管。
“还有问题吗?”张地很满意的走出来,坐到沙发上,开始有了一种老板的样子。
“张地,”
“能别这么叫我吗?感觉被你带在审讯室一样。每次这里闹事,逗带我回去问话。一叫我名字就心慌……”他自说着就笑了。
“野……还是张地吧,习惯了就好,那名字跟你本人的个性很不像。”
“名字是因为我长的狂野,跟我的性格确实不像。”
“你长的很猖狂吗?”她拖起他的脸,仔细看着。他有些害羞,慢慢转过去:“你不要这样,我很腼腆的。”
韩晴笑的倒在沙发上打滚,原来他这么可爱。
“先别笑,我们来说说你的事儿。”
“我什么事儿?”
“虽然是你的私人问题,但是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辞职。”
这问题很扫兴,准确的说,很扎心。韩晴刚刚满脸笑意,突然就大雨倾盆了。
“以后这事不要再问了,我跟我爸爸之间,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有些事,不需要跟任何人说,自己明白就好。若是开心的事,我愿意跟每个人分享。”
“也就是说,这是件很不开心的事儿?”
“我先回去了,晚上我准时来。”
原本是个很高兴的面试,很开心的接受一份工作,在最后,一句话赶走了今天所有的好运。她不是讨厌她爸爸,而是讨厌他擅自做主她的人生,她讨厌的是连柯。
有些人,无论丑美,一眼看过去就是永恒;有些人,即便一辈子,也不曾心心相印。
韩晴是个独立傲娇的女人,她经历的一切,都不是一般女子能承受的。若不是她足够坚强,也许今天,已经走向极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