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不快的老人、孩子在沈昙眼前被一剑穿心。
还有年轻的姑娘，犹如羔羊般被金兵拖入屋子，惨叫声不绝于耳……
沈昙发了疯般逃窜。
至少在找到穆凌之前，她要活下来！
城门外。
几名金兵将她团团围住。
急色贪婪的目光，一如沈昙身在敌营那晚。
噩梦再次重现，她想高喊穆凌之的名字，却恐惧到哑然失声。
金兵的手近在咫尺，却忽然听得“咻”几声——
几支利箭精准刺穿了金兵。
沈昙怔怔望去。
六丈外，骑着战马的穆凌之满身鲜红，弓还未收，通身气息犹如杀神。
身后仍在苦战的靖北军，已经只剩下百来人！
沈昙遥遥凝着他，嘶声道：“我宁可代你受死，又怎忍心出卖你，穆凌之，我没有通敌……你信我！”
穆凌之抿唇不语，望着她的眸光无比复杂，仿佛一种无言悲怆。
忽然有人高喊：“将军快走！属下等人愿掩护您撤退！”
闻言，穆凌之收回与沈昙的对视，字字铿锵：“这条血路，是无数将士用命铺成的，我身为一军将领，绝不能退后分毫！”
“弟兄们，你们可愿随我共赴生死？纵使战至最后一人，也要拿回属于我们靖北军的荣光！”
剩余的靖北军已经不多，却仍然喊声震天。
“愿随将军，战死无悔！”
穆凌之眸中透出泪意与杀意杂糅的猩红，长剑直指天际：“众将士听令，随我杀金贼，保疆土！”
他再次策马冲入被金兵占据的塞城内。
这一刻，沈昙心痛欲死，却也懂了他的选择。
半生戎马，他宁可死在这片疆土，也不能踩碎骄傲苟活。
沈昙泪眼回眸，望向城内的炼狱，也望向穆凌之选择的归处。
狼烟四起时，穆凌之已经杀出一片尸山血海。
那片蜿蜒鲜红的血路，仿若她嫁给穆凌之那日，一路铺到府外的喜绸。
沈昙脚步缓慢而坚定，追随着他而去。
就在金兵围向沈昙之际，穆凌之赤红着双眼策马而来。
“沈昙！”他伸出手，想将她拉上马背。
然而这一次，沈昙却不愿成为他的负累。
她笑中带泪：“穆凌之，我只盼你能在墓前亲手替我刻上，穆凌之之妻！”
穆凌之如置深渊，眼睁睁看着沈昙被金兵虏上马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