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疙瘩那矮墩结实的身体和菊花强壮圆滚滚的再一次互相传递着生命的本源。约两刻钟的功夫从菊花走到厅堂那嬉笑的脸上,可以感觉的到郭疙瘩再一次得到了放松。
“菊花,”郭疙瘩的嘴里传出了温柔的声音:“告诉你啊,以后别在把‘逃犯、逃犯’什么的挂在嘴边啊。不然,我会宰了你的啊!我抢银行了、炸铁路、弄省长老婆了,知道了吗!不过,你得耐心一点啊,等待我的发财,我发财了一定会更加的照顾你的。”
说这话时已走到酒店的棉帘门口,不等回应,他便象一阵风似的刮出了门。
酒店女掌柜傻了般立在了那里。
确实可以说。没有郭疙瘩还真不知能不能有今天的玉龙拉措湖村。
那一年,正是冰封的亚丁河开始解冻,城为枯黄的荒坡上渐渐有了些绿意的时候,郭疙瘩背了个破布包,千里迢迢地从河南老家兴致极高地赶到这康定城里来找他的铁匠表哥。
郭疙瘩的表哥人高马大的在康定城里开了唯一一家铁匠铺,伙计老板都自己做,他替所有来往的牧民、农民、商贾打马儿掌蹄铁。表哥在生产建设兵团农十师当过兵,转业时不愿回贫穷的河南老家,就在这康定城落了户。
兄弟两见了面,郭疙瘩对表哥说,老家遭了灾,吃不上饭,饿死了很多人,他实在没有办法,只好背井离乡,跑到这里来投靠表哥,寻条活路……
铁匠的火眼金星骨碌碌的在这个表弟身上转。
郭疙瘩的脸看上去的确是又黑又瘦,但细细瞧一下,郭疙瘩虽矮墩矮墩的,但却肌肉结实,蛮牛一般结实,抡大锤,一定是个好手。
可是铁匠沉默了一会儿,仍打消了收留这个敦实的壮汉在他的铁匠铺子里做帮手的念头。
个中原因也不用在多解释。铁匠煮了咸肉,打来麦酒,和郭疙瘩吃喝了三天,睡了三天,铁匠表哥就送他上路了。
表哥直截了当地对他说,“我这个铺子真的养不了你,兄弟,我的日子过的也是很艰难,所以,你还是走好了,我送你一把刀。”铁匠打开泥炕边的一个木门,取出了一把锋利的长刀,送给了郭疙瘩。
郭疙瘩看来是早有思想准备了,他丝毫不为难表哥。他舔了舔干裂的厚嘴唇,只问了一句:“哥,你说我该往哪个方向走?朝南还是朝北,你随便指个方向吧,我相信你,这你比我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