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做出同他印象之中一般无二的美丽的‘人’时,他却开始发现,自己那终日温柔的笑着,不善言辞的母亲,似乎竟也是那种‘人’。
直等到他做出了一截同自己没有断掉的右手尾指一般摸样的左手尾指时,父亲轻轻的叹了口气,道:“你可以出师了。”
他将那截手指粘在了自己的左手上,背起了行囊。
他想看一看,除了故乡之外的风景。
那里的无数人烟,和,除了父亲之外,真真切切活着的人们。
他如此殷切的期待着。
他辗转而去,千里万里,路过江南一叶蓑衣,杨柳依依薄雾细雨。
看遍洛阳万花楼阁,浩浩殿堂,粉黛柳眉,目光婉转的花娘莺歌缭绕,细细慢语。
他策马行过塞外孤霞,落日飞沙。
他脚踏北寒隆冬鹅毛大雪,回眸一望,尽是苍凉。
而后,他兜兜转转,来到了这个朝代的都城,长安。
这座古城,千百年来的风雨,几时猛烈几时温柔,洗尽它被金堆玉砌的铅华,渐渐的裸露出它灰白苍老的内里,而后又被再度粉饰。
它曾饱受过沧桑,见证了朝兴夕落,被迫注视着自己的子民死于多年的战火,而后又新来,崛起,接着没落,最终留下来的,还是这么一座都城。
城头上的卫兵的金甲在这片朝霞之中浮光而动,似能与景色交融。
他穿过城门而入,有那么一团白光,蓦然的在他眼前爆开来,他不太能适应它的强度,只能挡住眼睑,而后慢慢放下衣袖,再缓缓将它睁开。
他从未见过眼前如此的繁华,熙熙攘攘的人群,他只能静静的站在那里,看它在他眼前更更迭迭,同画一般。
他捏了捏袖中的银钱,发现已然所剩无几。
而所剩无几的银钱,自然不能够支撑他继续走下去。
他所有支撑着自己走下去的银钱来源,便是只能混充那行走江湖的大夫,为一些残肢之人做一副同人肢一般无二的义肢,从而得到那些人行医费用。
偃照直至自己离家之前的最后一晚,方才知晓,父亲的这一门奇艺,承袭自两千年前,当时名动天下,连周穆王都为之惊叹的年轻人偶师,偃师的后代。
当年偃师久负盛名之下,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