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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信教,也没有修行的兴趣。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莫名其妙地被生下来,被某种力量鞭挞着,非得踏踏实实地服完人生这场苦役才算了事?
想去死,是对这种无理安排的愤怒反抗,是对不知身在何处的敌人最致命的一击。既然它动不动就要出招,她不如先了结自己,以无招胜有招。不能安排生,还不能安排死?
想去死,更是想叫停人生苦役,得到终极的休息。她累极了,想眼一闭,再也不用睁开。可惜路途遥远,这一梦想不知何时才能实现。
妹妹赵秀丽一直笑话她,都说心宽体胖,你这么胖,可见你这些多愁善感都是假的。秀芳自己也纳闷,这一生胆小如鼠,提心吊胆,生怕哪天老天爷在头上又响个炸雷,却为何偏偏吃嘛嘛香,头一沾枕头就睡着从不失眠?年轻时枯瘦的身板在中年生活稳定后极速扩张,五十五岁后,秀芳成了个一脸佛相、珠圆玉润的老太太。程志国死了,靠着工厂的那份工资和微薄的抚恤金,秀芳得以把程安心的师大舞蹈系四年本科供完。五十岁那年化肥厂倒闭,秀芳打了一阵零工,后来盘了个炸鸡的小店,起早贪黑,累到手成鸡爪,握不住夹炸鸡的长筷子。小店生意还行,却终于把她累倒了。病好了之后女儿让她别干了,挣的全是小钱,不够药钱。也不知道是不是炸鸡的油气太大,这以后秀芳就一天比一天胖。店不开了,她也胖到了200斤。秀芳总结,因为活儿太累,本来胃口就好的她吃得更多了,卖不掉的炸鸡和蒸腾的油气悉数吃进肚里,化成身上的坨坨肥油。她从饥馑的年代过来,拼命攫取能量是一种本能。浪费粮食都可耻,更何况肉?
毕业后,安心在一家名为“翱翔”的艺术培训学校当舞蹈老师,彼时这家培训学校在一个居民楼的复式三居里办公。安心二十八岁时,认识了在银行工作的秦峰。秦峰高大英俊,家境良好;二十九岁,俩人结婚;三十岁,安心开始备孕。这时培训学校已经扩大到在市里各个区都有分点,总部租了两层楼,业务蒸蒸日上。郑校长答应元老安心,等她生完孩子,就给她开个人舞蹈工作室。这是校长的一盘大棋:向新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