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表格哭得泪人儿似的,父亲却在那儿踱步,不发只言片语,心中着急,催道:“伯伯,你帮帮伟业哥吧,去重庆救大姨爹吧。”
泽元自幼就和伟业要得好,他佩服伟业自小就有一手好拳脚,而且伟业侠肝义胆,总爱打抱不平、仗义执言。
焕成立住,反问儿子:“你说救,就救了?赵尔丰是何许人也?杀人魔王……”
泽元却偏头,琢磨一会儿,说:“伯伯,你不是说大爸现在当了大官嘛(川人称大伯父为大爸,二伯父为二爸)。你去求求大爸,叫他给重庆府打个招呼,不就行了。”
焕成乜斜了儿子一眼,不耐烦了:“娃娃懂个屁。你大爸是盐道,管得了重庆府?小孩子莫乱开腔。”
泽元并不知道自己大爸和父亲有什么芥蒂,反而认为父辈们兄长一定如自己兄弟姐妹一样,亲密无间。
其实焕成心中明白,老大老二和自己,虽是一个父,平日却形同路人,极少往来。现在人命关天,如何能指望他们出手相援呢。这是没底的奢求。
“相公,泽元虽小,说得极在理。你就抖起个胆子,去重庆求求大哥,看在兄弟份上,出手帮帮。哪怕花个千八百大洋,能买下命来,也值嘛。”秀儿在旁边劝道。
焕成听了,心中如火上浇油,越发烦躁,大声讲道:“这个道理我懂。可是你们娘们家明白个啥,说倒是轻巧,一根灯草呀。没得三、五百光洋,连关节都打不通。买条命,千八百大洋算是少的……”
泽元听了,更急了,一手拽住父亲胳膊,象打秋千似的乱摇:“伯伯,求求你啦!救救大姨爹吧,求求您啦!”
泽元看见父亲并不讲话,而且端起水烟袋、点燃纸媒子,呼噜呼噜大口抽个不停。泽元心中纳闷,平日里父亲不是这样,办事总是干脆利索,“伯伯,你干啥总是推三阻四,不肯帮伟业呢?”
秀儿把大姐拉进堂屋说:“大姐,快叫人通知咱母亲,找人去把咱爹和妹夫们的尸身从成都弄回来,入土为安嘛!”
一听到老爹和二个妹夫,大姐又呜呜哭开,秀儿也跟着呜咽起来。姐妹俩越哭越伤心,哭声也越来越大。焕成实在忍耐不住了,大喝道:“别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