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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司翎不服我,所以处处刁难我,最终目的无非也是想做上阁主之外罢了,但是我不会让他如愿,就算我做不了阁主,也绝轮不上他来做。
霓裳的心血岂能落在他的手里。
我睨着他含笑道,“大家若是不信,那么我在此跳上一段惊鸿舞,想来大家也知道练惊鸿舞是需要长时间才能有所成,绝对不可能在短时间练得速成的,现在我让大家自己评断,我究竟是不是阁主的入室弟子。”
我放说完,予青便要去唤管乐来,我阻拦道,“不必了,跳惊鸿舞,用不着伴乐。”
我这一次便要让所有人看看霓裳为我所编著的惊鸿舞,举世无双,这世间无人能够模仿,若是众人承认了这舞蹈,便是承认了我阁主的身份。
我挥动衣袖,翩翩起舞,只觉得舞动事,身子是如此柔软盈动,我顺着绕在花厅一旁的帷幔足下一点,飞升而上,在空中飞旋得宛如彩蝶,大堂之下顿时变得如斯寂静。
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我的身上,有惊叹的,有差异的,更多的是折服,跳完舞后,我知道我赢了,即便司翎再挑剔,也无法再说一个不字。
这时,月娘起身道,“大家再无异议了是么?那好,现在我宣布,霓裳阁主由夕日……”
“且慢!”
花厅伸出传来一声叫唤,我浑身一怔,那身影熟悉得简直就是我的噩梦。
是蓝蕼,他竟然来了。
我虽不知道他来做什么,但是我知道他绝对不是来帮我的。
他缓缓走近,然后纵身一跃飞身上了花台,他站在我面前,望着我,嘴角带着一抹讽刺的笑意,“方才的舞跳得不错,只是可惜啊,你还是做不了阁主之位。”
我浑身一颤,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予青上前一步,望着他眼里充满怒意,“你是谁,为何来此捣乱?”
月娘将予青拉下来,望着蓝蕼赔笑道,“奴家不知凌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王爷恕罪。”
众人一听王爷驾到,纷纷下跪行礼。
蓝蕼道,“本王便装出行,不必如此多礼,都起来罢,今日本来来此,是有一件事不得不说。”
月娘开口询问道,“不知王爷是为何事?”
“就是霓裳之事,他的确是离开了听月楼没有错,但是他并没有将阁主之位传给夕日。”
我忍了怒气,望着他问道,“王爷这样说有何凭据?”
他侧身望着我,含笑道,“本王能来这里,自然是有凭据了。”
我道,“凭据是什么,请王爷拿出来让大家看看。”
蓝蕼睨着我问道,“你这样大张旗鼓想要继承霓裳阁阁主之位,那么有一件事,本王可要仔细问一问你了。”
“王爷请讲。”
“听月楼一共设四个阁,每个阁的阁主都有证明自己身份的腰牌,请问夕日姑娘,你可有霓裳留给你的要腰牌?”
我摇摇头,因为我的确没有。
蓝蕼含笑道,“既然没有,单单只凭一曲惊鸿舞,这只能证明霓裳确实偏爱你,却无法证明你阁主的身份。”
“对,王爷说的有理。”
“不错,她的确没有资格继任阁主之位。”
站在大堂之中的弟子开始起哄,局面变得一发可不可收拾,原本霓裳阁的阁主对我来说是手到擒来的事,却没有想到蓝蕼从半路杀出,彻底搅乱了整个局势。
我再也无法控制心中的怒火,望着蓝蕼问道,“这一番都是王爷自己的推断罢了,根本不得作数。”
“怎么不得作数。”说罢,他从衣袖中取出要腰牌高举在半空中,“你看清楚,这是不是霓裳的随身所带的腰牌?”
我一惊,他手里拿的的确是霓裳的腰牌,怎么会在他哪里,难道他见过霓裳?
见我满脸的疑问,他又道,“这腰牌是霓裳离开听月楼之时交托给本王的,当时因为有要紧的时需要处理,所以他来不及宣布下一任阁主的人选。”
司翎上前一步问道,“那敢问王爷,阁主心中属意的阁主人选是谁?”
蓝蕼回道,“没有,霓裳没有决定任何人为霓裳阁的阁主,他只是说暂时悬空阁主之位,平日里的事物便交托给月总管打理。”
我一连后退几步,心中已如一潭死水,再也无力搅动。
我只是想,不可能的,蓝蕼不可能见过霓裳的,霓裳也不会和他说这样的话,更不会把阁主的信物交给他,这腰牌一定是他偷来的。
蓝蕼望着我,眼神带着强烈的压迫之感,“怎么?你不信么?那让月总管亲自来检验一下我手中的腰牌罢。”
月娘起身道,“不必查验了,王爷手中所持的确是阁主的信物,千真万确,世间无人可仿照。”
蓝蕼望着月娘,出言道,“那么……”
月娘站起身,对着大堂之中所有的弟子,洪声道,“现在由我宣布结果,由于没有合适的人选继任阁主之位,所以霓裳阁阁主之位暂时空置,日常的事物交由予氏俩兄弟打理,司翎从旁协助。”
予青急着又问,“月总管,那夕日……”
月娘侧身望了我一眼,淡淡道,“暂且还让你住在霓裳阁,待五日后出阁。”
我浑身一怔,狠狠地望着蓝蕼,看着他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我恨不得立刻就上前撕烂他虚伪的脸皮。
这一次,我真是失算了,原本以为阁主之位手到擒来,没有想到却落得个一败涂地的下场,这叫我如何能够接受。
我与予青予涵三人从花厅返回房间,一路上谁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我知道他们也是尽力了,因为谁都没有预料到蓝蕼会突然出现。
回到房间之后,予青和予涵坐着不说话,我关上门,走上前叹息一声,“好了,都别想了,既然无法改变宿命,那就只能认命了。”
予青狠狠地击了木桌一拳,愤愤道,“这分明就是蓝蕼早已算计好了,月总管也尽向着他,原本我们已经有赢面了,就是因为蓝蕼横插一脚。”
予涵道,“那有什么办法,他是王爷,月总管怎么会因为夕日而开罪了他。”
予涵说得没有错,月娘是何等聪明之人,绝不会因为我而的得罪蓝蕼的,总之不管是什么缘由,输了就是输了。
予青想了想望着我说道,“夕日,不如按照我们以前所说的计划,我们帮助你逃出听月楼。”
我摇摇头,低低道,“我能命脉握在蓝蕼的手里,况且就算我能逃出听月楼,也逃不出凤凰城,蓝蕼迟早会把我抓回来。”
予涵道,“夕日,你和蓝蕼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他这样恨你。”
“这个我没有办法细说,因为不想把你们也牵扯其中,总之是无法化解的仇恨。”
听我这样一说,予青和予涵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我见夜渐渐深了,便让他们兄弟二人先回去休息了,都折腾了一天,大家都累了。
两人走了之后,我换了一声衣服,出了房间去后山与冷情会面。
冷情见我满脸疲惫的模样,担忧地问道,“怎么了?累成这样子。”
我抬眼望着他,如实说道,“这几天练舞练得多了,的确有些疲惫。”
“既然累了,那就要多注意休息,今日暂停一日罢,看你的模样也练不了剑了。”
我笑道,“还是冷哥哥待我最好了,对了,冷哥哥,上次让你帮寻的血祭寻到了么?”
冷情道,“你不提,我还真以为你忘记了,血祭我是寻到了,只是你一直没有在提,我便以为你不需要了。”
“冷哥哥,还是将血祭给我罢。”
冷情从衣袖里取出一个小瓷瓶交给我,“这里面装的便是血祭,你一定要小心看管,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万万不可用。”
我将瓷瓶小心翼翼地收好,“我都知道,冷哥哥,你已经与我说过很多次了,我早已记住了。”
“我总觉得这些日子,你心不在焉的,连运功打坐的时候都会走神。”
我连忙道,“没,没啊,冷哥哥,你多虑了,我很好,可能连舞练得时间长了的缘故,对了冷哥哥,还有一件事倾月想拜托你。”
冷情道,“是什么事?”
“冷哥哥,你知道霓裳阁的阁主霓裳他到底是什么人么?”
冷情神情一变,低低道,“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就是觉得他很不寻常……”
是啊,前一日还与我喝得伶仃大醉,第二日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如何比让人怀疑。
冷情望着我道,“好,这件事我会着手去查,倾月,还有一件事,我必须与你说。”
“是什么事?”
“我必须要离开凤凰城一段时日。”
他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我想他定是遇到了什么无法解决的难处,过几日,我就要出阁了,到时候定瞒不住他,他现在要离开,我反而少了一些担忧。
我问,“那冷哥哥何时会再回来?”
冷情道,“顺利的话一个半月,总之我会尽快回来的,你若有事寻我,便飞鸽传说给我,就算我赶不及回来,也会派人过来帮你。”
我点点头,“那冷哥哥一切小心。”
“你也是,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太辛苦了。”
我含笑望着他,这些年,我可能太过依赖他,可是他也有他的生活,我不能这样一直拖累着他。
冷情走的时候将寒冰剑留给了我,我拿着寒冰剑心中说不出的滋味,因为我不知道下次他回来时,我会变成什么模样。
由于继任霓裳阁之事落败,我失去了最后的机会,只能待在房间里听天由命。
在出阁之日的前两天,蓝蕼来找过我,对我又是冷嘲热讽,又是耀武扬威,我在忍,我知道他也在忍,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整整五年了。
我站在房间里,他像是打量一件货物一般打量着我,然后开口道,“你说你能替本王赚多少银子呢。”
我嘲讽道,“难道王府很缺钱花么?”
“本王在你身上投放了多少心思,是到了回收的时候了。”
我冷冷道,“我不记得我有亏欠你的,你这样处心积虑地为难我,要我出丑,要我颜面扫地,你又能得到什么呢。”
“本王当然有所得了,因为本王得到是的报复后的畅快之感。”
“难道你以为这一次你赢定了么?”
他紧紧地睨着我,“难道不是么?”
“是与不是,现在如何说得准,我只是好心提醒王爷,别得意得太早了。”
他冷冷道,“本王就不信了,在这里有谁胆敢在我眼皮底下抢人,难道你还在指望霓裳,或者是祈殇么?你认为他们会为你而与我为敌么?”
我一怔,随之低低一笑,“有一件事我很想请教王爷。”
“哦,是何事?”
“你可看过祈殇的面纱之下的真实面容?”
他似乎没有想到我会问这个,微微一怔,随即又道,“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伶人,本王没有兴趣知道。”
看他的神情,并不像是有所隐瞒的模样,难道连他都不知道祈殇的真实身份么?祈殇那么多年潜伏在听月楼,又是为什么呢。
见我失神的模样,他突然上前一步,伸手抬起我的下颚,“你在想什么?”
我冷冷一笑,“难道王爷连我在想什么都要控制么。”
他望着我,目光低低流转,他道,“在听月楼的这这几年,你学到的东西可真不少,连嘴皮子也越发厉害了。”
“光过奖过奖,承蒙王爷这些年来的关照,我会铭记在心。”
他的手指微微收紧,我的下颚一阵刺痛,我望着他,他的眼神是如此阴沉可怖,仿佛即刻就想吃了我。
我们对视了许久,他终于放开我,我后退一步,沉声道,“王爷怎么不下手再重些。”
“你如花似玉的脸若是毁了,损失的还是本王,本王可没那么愚蠢。”
我侧过脸,不想再与他逞口舌之快,我深吸一口气,低低道,“我想与阿穆见一面。”
他轻笑道,“你认为本王会答应你么?”
“只是相见一面而已,我不会对她怎样的,王爷不会连这个不答应罢。”
“本王为何要答应你?”
我抬头望着他,抿唇一笑,“王爷想知道传国玉玺的下落吗?”
蓝蕼猛地一惊,紧紧地盯着我,“你果然知道传国玉玺的下落,亏得我这几年都被你蒙在鼓里,传国玉玺在哪里?快说!”
“我说了,我要见阿穆。”
他伸手狠狠地抓住我手腕,一把将我拉近,抵着我说道,“别跟我耍什么花样,现在的你根本都没有任何胜算。”
“你不必威胁我,我现在还有什么好怕的,见不到阿穆,我便把传国玉玺的下落告诉流迦,相信他会比你更加感兴趣。”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大不了你现在杀了我。”我张狂一笑,“你不敢杀我,也不会杀我,杀了我,你以后用什么来打发你漫漫又无趣的人生呢。”
他咬牙切齿道,“别以为凭你能左右得了我,你可以不说,我有的是办法叫你求生不得求死无门。”
我凝视着他,毫无畏惧地说道,“那我们就试试看吧。”
为了从我嘴里探知传国玉玺的下落,蓝蕼妥协了,我终于见到了我日思夜想的阿穆。
我与阿穆四年多未见,她变了很多,变得比以前更美了,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一丝秀雅的贵气,还有那种为人母的丰腴,只是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阿穆见了我,未语泪先流,她抓着我的手,嘴角努动了很久,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最后泣不成声。
我哽咽地说道,“阿穆,这些年你受苦了。”
“公主,对不起,是奴婢对不起你……”
我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水,“你没有对不起我,你为我受了那么多苦,是我对不起你,阿穆……”
我抱着她,这些年来伪装的坚强一下子崩塌下来,哭得像个孩子。
阿穆伸手抚过我的脸颊,我们相互拭泪,阿穆道,“公主,你长大了,变得这样美,我都快认不出你了,这些年,公主在这里一定受了很多苦。”
我摇摇头,“我在这里过得很好,有吃有住,也没有人会欺负我。”
“可这里再好毕竟是青楼啊,公主怎么能一直都留在这里呢。”
“阿穆,你别担心,我留在这里学到了很多,也很开心。”
阿穆低低道,“不行,我要想想办法,一定要带你离开这里。”
我苦涩地说道,“离开这里我还能去哪里呢?阿穆,除了这里,我已经没有地方可去了。”
听我这样说,阿穆又侧过脸悄悄落泪,我知道她是觉得对不起我。
我微微一笑,开口道,“阿穆,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不要老是哭好不好,我们聊聊天吧,和以前一样。”
阿穆点点头。
我拉着她坐了下来,然后给她倒了一杯茶水,我说,“阿穆,我跳舞给你看好么?”
“公主学了跳舞?”
“嗯,学了一年多了,是霓裳阁的阁主教我的,阿穆,你不知道霓裳长得有多美,我从未见过长得比他更美的人了。”
阿穆破涕为笑,“公主你忘记了,你小时候我们一起溜出宫碰到的那个白衣男子,你当初说要娶他为驸马来着。”
我笑容一僵,阿穆说的是祈殇,第一次见到祈殇那年我才十一岁,他不染纤尘的模样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脑海之中,只一眼,我便迷恋上了他。
所以后来爱上他,是无法避免之事,或许这一切都是天意,都是命中注定,可惜这都是我一厢情愿,他永远都不会爱上我。
“公主,公主,你怎么了?”
听得阿穆的叫唤,我才缓过神来,望着她抿唇一笑,“只是突然想到以前的事,有些感慨。”
“公主,你不是要跳舞给我看么。”
我点点头,“是啊,我现在就跳给你看。”
我跳了惊鸿舞,我发觉在阿穆面前是我跳得最好的一次,因为心中没有所求,只是一心想要跳给她看。
跳完之后,阿穆鼓掌鼓了很久,她道,“公主跳得真的好美,就像九天玄女下凡尘一般。”
“霓裳跳得可比我好多了,可惜他不在听月楼了,不然一定拉来给阿穆看看。”
“公主一直提到霓裳,他定待你很好。”
想起霓裳,我心头是一阵说不出的伤感,“是啊,他待我真的很好,也教了我很多做人的道理。”
“那他为何要走?”
“我也不知道,其实相处了一年多,我并不十分了解他,甚至连他为什么要走,都不清楚。”
阿穆握住我的手,柔声道,“公主,若是有缘,一定还会再相见的。”
“阿穆,今天能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
阿穆望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似乎有话想要对我说,但是又难以启齿。
踟蹰了许久,她才道,“公主,有一件事,我不想瞒你,其实,其实我……”
“阿穆,你想说孩子是事是么?”
她一怔,难以置信地望着我,我叹息一声,“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三年前蓝蕼来过这里,他对我说的。”
“公主,你一定很恨我是不是?是我对不起公主,我曾经也想过不要这个孩子,多番想要打掉,可是我终究还是心软,我下不了手……”
我握紧她的手,低低道,“阿穆,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我不怪你,因为是你的孩子,我只是恨蓝蕼而已。”
阿穆望着我,泪水再一次落了下来,“公主,你要相信我,就算我生下了他的孩子,也不会背叛你,你恨他,我也恨他……”
我点点头,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渍,“阿穆,别再哭了,我不想看到你流泪的样子。”
阿穆一直在说对不起,我知道她生下蓝蕼的孩子,心里背负着多大的痛苦,她已经那么痛苦,我怎忍心再去责怪她。
况且我根本没有资格责怪她,当初若不是为了救我,阿穆也不会成为蓝蕼的小妾,被迫留在王府。
我站起身,从梳妆台的衣柜下取出一个锦盒,那是我一早准备好的,今日终于有机会给阿穆。
我将锦盒递给阿穆,里面装的是一个小金锁,阿穆见到之后惊讶地望着我,我含笑道,“这个是我送给弟弟的见面礼。”
“弟弟,你叫他弟弟……”
“阿穆,难道你不知道么?我一直把你当成我最亲的亲人,你的孩子,也是我的亲人,况且这个孩子,因为我的原因,蓝蕼肯定不喜欢他罢。”
阿穆低低道,“蓝蕼虽然有很多女人,但是一直都没有子嗣,说来也讽刺,珏儿是他唯一是子嗣,他虽说不上疼爱,但也没有在衣食住行上苛刻我们。”
“虎毒不食子,他也算有些良心,阿穆,这些年你的日子过得清苦,有个孩子在你身边定也多一些乐趣。”
说起孩子,阿穆的眼中也有了些神采,“珏儿很可爱,虽然只有三岁,但是已经很懂事,我一定会好好抚养他,让他长大后成为一个老实本分的人,千万不要像他父亲一样狠毒。”
阿穆满心期许,把所有的期望都放在了这个孩子身上,可是这也是蓝蕼的孩子,他的身上流淌着蓝蕼一本的血液,长大后真能如阿穆所愿,成为一个正直的人么?
这恐怕也是阿穆一厢情愿的期许罢。
阿穆陪了我近一天的时间,最后,王府中来人来催,她才不舍地离开。
我也很不舍,因为再一次相见,不知要等何时,阿穆临走前,我再三嘱咐她,要她不要把我赠珏儿长命锁的事告诉蓝蕼。
阿穆点头答应,我送她出了听月楼的大门,看着她坐上马车,最后马车渐渐驶出我的视线,我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心里念道,阿穆,对不起……
送走阿穆之后,我返回了房间,坐在床榻上,我心里一片茫然,今天已是初六了,后天便是初八,初八……那个对我来说比恶梦还可怕的日子,越来越迫近。
我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直到天色渐渐暗下来,我终于坐不住,推门离开了房间,我漫无目的地在园子里乱走,最后竟到了前院的会客厅,我跨步,缓缓地走进了会客厅,令我惊讶的是,竟然有人坐在木桌旁独自饮酒。
那个人便是流迦。
自从那日继选阁主之事落败之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他,我没有想到他会独自在此饮酒。
我在他的身边的座椅上坐下来,取过摆在一旁的酒觞,替自己倒了一杯酒,饮了一口,觉得味道有微微有些怪异,不像先前与霓裳饮的女儿红,也不像葡萄酒。
我举起酒杯问他,“这是什么酒?”
他侧眼望着我,眼中流过一丝微细的光亮,他说,“这酒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情殇。”
我低声喃喃,“情殇,情伤……是挺好听的,也挺应景的。”转而又问他,“皇上今日怎么想到来此。”
“朕若是说想来看看你,你信么?”
我讽刺一笑,“想来看我如何落魄是么?那么看到我这样皇上应该高兴才是。”
“朕与你本无恩怨,为何要高兴?”
我冷冷道,“本无恩怨?就算如此,你也不会出手帮我。”
他笑道,“朕说过了,要朕出手,需要支付朕等同的代价,这世上没有人愿意做赔本的买卖,况且朕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是你自己亲手推掉了这次机会。”
我怒道,“原本是可以的,但是我没有想到最后关头会被蓝蕼打乱,你明明知道的,我斗不过他,我若斗得过,也不会落得今日这般下场。”
“你是不是很恨他?”
“恨?当然恨,今生我活着的目的就是要报仇,只要能报仇,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他紧紧地凝视着,低低道,“或许眼下还有一种办法。”
“什么办法?”
他伸手捏起我的下颚,清润的呼吸吐在我的脸颊上,带着一丝隐隐的悸动,他说,“想要自救,你必须付出一些代价。”
我苦涩一笑,“皇上不愿帮我,以我微薄之力,如何自救,皇上别糊弄我了。”
他不再言语,只是为了我斟了一杯酒,有替自己也斟了一杯。
他举起酒觞,望着我道,“既然满腹哀愁无法化解,不如朕陪你喝酒罢。”
我点点头,端起桌上的酒觞一饮而尽,我们彼此没有言语,只是独自斟酒,碰杯饮尽,一杯接着一杯,我自知酒量不好,不多久,便觉得头昏目眩,睁眼望着眼前的事物,也觉得朦朦胧胧,不甚清明。
我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几步,然后转身望向他,我开口道,“看来这情殇果然厉害,这么快就让我迷了心魂了。”
他也起身,突然上前一步,伸手将我怀住,我只觉得他离我越来越近,然后附在我耳边暧昧低语,“这情殇还有更厉害的一处,你想知道么?”
我点点头,他又道,“若是不懂酒兴的人喝了它,酒劲上脑,会使人意乱情迷……”
我还未晃过神来,只觉得耳边一阵温湿,我猛然一惊,将要将他推开,他却突然收紧了双手,我的身子紧紧的撞向了他的胸膛,然后唇上一热,我蓦然睁大眼,看到是的他放大的眉眼。
他在做什么?他在吻我……
我的思绪轰然一片倒坍,我试图想要推开他,可是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我被他钳制在怀里,整个人动弹不得。
他试图想要用舌尖撬开我紧闭的唇齿,我紧紧咬着双唇,不想让他得逞,他的手往下游移,落在的的胸口,竟突然深入了我的衣领之中,我猛地一颤,口中溢出一声惊呼,他的舌已经趁虚而入,狠狠地吻着我。
我反抗不得,只能由他为所欲为,却怎么也控制不住眼泪。
他终于放开了我的唇,附在我耳边低低喘息,“现在朕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是选择朕,还是蓝蕼……”
不,我不要选蓝蕼,可是我也不想献身与他。
他们两个都是恶魔,都想将我吃干抹净,连骨头都不剩,我这副身躯,便是献给街上行乞的乞丐,也不想便宜他们。
他伸手将我的脸靥摆正,强迫我与他对视,他修长而又白皙的手指在我领口处来回款动,我浑身颤抖,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惧怕。
“朕在等你的选择,现在朕数到三,你若不说话,那么明天……朕就只能把你丢你蓝蕼……”
我的身体颤抖地如风中的落叶,他却突然放开了我,望着我嘴角勾着残忍而又邪魅的笑,“朕现在开始数了,一……”
“不,我不想选,你不要逼我……”
“二……”
“我求求你了,我不选,我不要选……”
“三……好了,既然你不选,那么朕帮你选罢,明日你便自求多福吧,朕要回宫了,不陪你了。”
他转身就走,我心里一急,再也不管不顾,冲上前一把抱住了他的身躯,“别走,我选,我选就是了。”
他住着我的手,侧过身低低地睨着我问道,“那么告诉朕,你选谁?”
现在我除了选他,还有别的路可走么,他就是想要看着我狼狈的模样,就是想要把我逼疯。
他伸手拭去我眼角的泪,“怎么不说话,你若还是不肯说,朕便真的走了。”
我连忙抬头望着他,“不,你别走,我说,我,我选皇上……”
他嘴角是笑意更甚,拥着我说道,“早这样说不就好了么。”
我靠在他怀里,痛苦地闭上眼,他的唇再一次印在了我的唇上,这一次我没有反抗,他的吻是如此狂暴,充满掠夺的味道,未经人事的我几乎被他吻到窒息。
我突然感觉身子一轻,身子被他拦腰抱了起来,他抱着我走向床榻,我的身体在接触到温软床榻那一瞬间,我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我无路可退了,亦没有选择。
我突然明白了流迦嘴角那抹势在必得的表情,我想他一早便算计好了,一步一步把我逼到绝路,然后不费吹灰之力将我占为己有。
他附在我的身上,我们四目相对,他的双眼是如此清明透彻,甚至连一丝情欲都未曾沾染上,他望着我,低低道,“为什么这样看着朕?”
“因为你让我感到害怕。”
“不必害怕,相信朕,朕会让你有一个愉快的初夜……”
他的手放在的我的腰间,手指拎着我的衣带轻轻一拉,我是罗裙就这样被他轻而易举地脱去抛掷床下。
他的手指在我裸露的肌肤上滑动,似乎想要勾起我的情欲,我睁着眼静静地望着他,只觉得他的面容越来越朦胧。
夜越来越凉,我的痛苦却还没有结束,他紧紧地掐住我的腰肢,恨得向要把我活剥了一般,疼痛和疲累交加,我终于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渐渐失去了意识。
待我再次醒来,东方已经泛白,我侧身一看,身边已经没了人影,连床铺都是冷的,想来流迦已经离开很久了。
我突然觉得有些可笑,我在他眼里究竟算什么呢?发泄的对象?我比他后宫的妃嫔还要不堪,至少妃嫔在被临幸之后还会被抬回自己的寝宫,而我……
我支撑着想要起身,只是稍稍一动,身下便传来剧烈的扯痛感,我将盖在身上的锦被翻开,身下的被单上染开一大块已经干涸了的血迹。
我苦涩一笑,我作为公主唯一仅有的清白的身子,就这样糊里糊涂地没了。
冤孽啊……当真是冤孽……
我起身,将散在地上的衣物拣起,一件一件穿好,最后推门走出了房间,临走时,我从桌上取走了昨夜喝剩下的情殇。
我不知道为何要取走情殇,只是纯粹不想把它留在空落落的会客室里罢了。
我回到霓裳阁,方走进院子,便见予青和予涵俩兄弟站在院子的凉亭之中焦急地等着,见我进来,予青立马赶上来抓住我的手,担忧地问道,“夕日,你这一夜去哪里了?你一夜未归事先也不与我们打个招呼,我们都快急死了。”
我垂下眼,不敢开口说话,甚至不敢抬头看他们,我怕他们会察觉到我的反常,我怕他们会知道我昨夜做的事。
“夕日你怎么了,为何脸色这样惨白,这几天天气不好,是不是染上风寒了。”
说罢,予青伸手想要探我的额头,我身子一缩,连连后退几步,予青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与予涵两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我低声道,“对不起,予青,予涵,我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了。”
我逃一般地从他们身边走开,回到房间,我将门从里面反锁了上,现在我不想见任何人,因为我脑子里很乱,我必须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今日已经是初八了,现在是正午,离入夜还有几个时辰,流迦可曾说话算数,还是会出尔反尔,将我扔在这里不管不顾。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现在唯一的能做的只有等……
夜渐渐暗下来,房间里静得只剩下我自己的呼吸声,流迦还没有来,望着窗口轻轻浮动的帷幔,我的眼里划过一丝绝望。
就是这时,我突然听得门口响起一阵脚步声,然后有人敲响了我的房门,我连忙起身去开门,门打开了,站在门外头的几个人却是我从未见过的。
我开口问道,“你们是……”
为首的一个中年男子回复道,“我们是奉皇上之命接姑娘入宫的。”
我微微一怔,流迦要接我入宫,我虽然心有疑惑,但是我知道,只要跟着他们走了,今夜出阁之事也就此告吹了。
我望了中年男子一眼说道,“那劳烦几位大人等等,我现在回房收拾收拾东西便随你们走。”
中年男子道,“奴才是皇上身边的内侍官,姑娘可唤我李公公。”
原来是流迦身边的人,流迦会让他来这种地方,可见还是信任他的,我自然不能怠慢他,我向他屈了屈身,“夕日给公公见礼了,公公若是不嫌弃,请先到屋里喝杯茶水罢。”
李公公回绝道,“我们是替皇上办事的,可不能失了礼数,还是在外头等姑娘为好。”
我点点头,随后进了房间,我不知道此去宫中,流迦会如何安置我,也不知道会去多久,衣物之类的东西宫里都有,也不用尽数带走,所以只拣了几件自己喜欢的衣服打成包裹带走。
原本我还想与予氏俩兄弟到个别,可是见了他们我又该怎么说呢,昨夜之事,我实在是说不出口,也不想让他们知道,徒添他们的忧愁。
所以只能就此别过,若是日后有机会,定要回来看他们一次。
我背着包裹对李公公说道,“公公,我们走罢。”
不曾想到,我们还未走出霓裳阁,便被数十人围了住,我知道那些人是听月楼中所养的打手,眼看着两方人对恃着就要打起来,这个时候,月娘从中走了出来。
我冷冷一笑,其实早已料到,听月楼不可能这样轻易就放我走。
月娘望着我,笑着说道,“丫头,花厅里的客人都等着你上台献艺呢,这个时候你是要上哪儿啊。”
“月姐姐,今日是我离开听月楼的日子,这些年来承蒙你的照顾,我在此先行谢过了。”
她伸手示意道,“不必急着道谢,是谁准你离开听月楼了。”
我的视线掠过站在我身后的人,又落在她的脸上,我开口道,“这普天之下能与蓝蕼对抗的人,想必月姐姐也清楚罢。”
月娘冷哼一声,“那人若是不亲自来,我如何得知你们是不是在欺骗我,你休想就这么离开。”
我蹙眉问道,“月姐,你为何不肯放我走?难道你如此惧怕蓝蕼么?”
“不管你怎么说,总之你今日是走不掉的,过了今日要走要留,随你自己的意愿。”
我望着她道,“月姐,请借一步说话。”
说罢,我跨步走至不远处的亭子中,她也随即跟了上来,我说,“月姐,我实话不妨告诉你,我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了。”
月娘微微一怔,望着我,似乎不肯相信,我又道,“我没有骗你,昨夜皇上来过了,我们就在会客室……你若不信,可以去会客室查看,昨夜床单上的落红想来还在。”
“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没得选择,若不如此,我今日便会失身与蓝蕼,而蓝蕼与我有着血海深仇,我怎会任她欺辱。”
月娘望着我,美艳动人的脸上隐忍强烈的怒火,“你非要把整个听月楼搅得不得安宁吗?”
我摇摇头,“我从未这样想过,很多事情根本由不得我选择,当初来听月楼也是一样。”
“你说的这些话就当我没有听过,总之今夜一切照旧,你也休想离开听月楼。”
我冷笑道,“难道你真为了蓝蕼而开罪皇上么?你若执意要我留下,我现在便去花厅当着所有宾客的面宣布,我已经是皇上的女人,看谁还敢出出钱买我。”
月娘扬起手狠狠地打了我一个巴掌,“你这个不知羞耻的贱人!”
这是她第一次骂我,也是第一次出手打我,我想她是恨惨了我,今日我不管是走还是留,她势必会得罪人。
无论是流迦还是蓝蕼,都不是她轻易能对付的。
而且这一切都是因为而起,她自然恨我,恨不得现在就出手杀了我这个祸害。
我望着她,嘴角依旧带笑,“月姐,你考虑好了没有?我放我走还是让我留下……”
月娘睨着我阴冷着脸没有说话。
“既然不说,那我便遵循皇上的旨意,去宫里了,月姐,夕日在此别过,后会有期了。”
我转身就走,她突然纵身一跃拦在了我面前,“想走?这一次是你逼的我,我留不得你了。”
她一掌向我击来,我没有防备亦躲闪不及,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她向我飞来。
“月娘,住手……”
耳边传来一声清量的声音,那一瞬间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且淡淡青草香气,然后一抹雪白的身影闯入我的眼帘。
我蓦然睁大眼,是祈殇,他怎么来了,他什么时候来的?我方才与月娘所说的话,他都听见了……
我惊得无以复加,我不怕被月娘他们,甚至蓝蕼知道我已经失身与流迦,我唯独怕他知道……
为什么他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为什么不等我走了之后才,为什么……
月娘望着祈殇,指着我冷声道,“这一次你别拦着我,我一定要杀了这个贱人。”
“不能伤害她,你若杀她,我只能先杀了你。”
月娘和我都没有想到祈殇会说出这样的话,我只是震惊,我不知道他为何要护着我。
月娘突然笑道,“着魔了,都着魔了,现在连你都着魔了,难道你忘记了我们身上背负的使命么,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女人……”
祈殇侧过身,低声道,“放她走。”
“不可以,不能放她走,否则后患无穷。”
“我说过的话不想再说第二遍,我说放她走。”
我望着他的背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努动嘴唇,好像与他说说话,可是现在的我还有什么资格与他说话。
我当初是恨他欺骗了我,那是因为我太爱他,所以忍受不了任何的欺骗。
真的太讽刺了,我得不到他,却成为了他孪生弟弟的女人,叫我有何脸面再面对他。
这一辈子,我们都不可能了。
求而不得,我终于体会到那是怎样一种痛苦。
我挪开脚步,背对着他,一步一步往前走,对我来说,每挪开一步,便是撕心裂肺之痛。
尤其起当年,河畔杨柳,小桥流水,笑颜如画,是今,已物是人非事事休。
我抬头望着显得有些昏暗的天空,不让泪水落下来,为了他,我已经流了太多的泪,是时候该放手了。
我走至李公公身边,对他道,“公公,走罢,别让皇上就等了。”
李公公点点头,领着我一路走出了听月楼,因为祈殇的命令,再也无人敢阻扰我离开听月楼,这一路走得很是顺畅,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便已出了听月楼的大门。
外头早有先前备好的马车候着,李公公做了一个请的收拾,望着我道,“姑娘请上马车。”
我坐在马车里,掀开车帘,望着听月楼的牌匾许久许久,直至最后消失在我的视线之中。
四年多了,十二岁那年我失手杀了蓝蕼的小妾,被他强行遣送到听月楼,已经整整四年了,当初不过还是个孩童,如今走出这里却已经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
是这个地方让是成长,虽然过程有苦有痛,但我并不后悔曾经来过这里。
更不后悔与祈殇还有霓裳的师徒情分。
或许是我没有好好珍惜,所以老天才会如此惩罚我,我放下帘子,缓缓闭上眼,既然求而不得,那么就让这一切被一阵微风吹散吧。
马车驶入皇宫,在玉清门停了下来,我下了马车,在李公公的引领之下到了皇帝的寝宫宣室殿。
我走入宣室殿,流迦早已坐在御座之上等着我。
他屏退了左右,大殿之中只剩下我们两人四目相对,他望着我开口道,“过来。”
望着他昨夜的种种一下子窜回了我的脑中,我脸上一烫,垂着脸不知如何面对他,我对他是有怨的,如今更多的是不知所措和尴尬。
“朕再说一次,过来……”
他的语气不轻不重,却带着命令的口吻,我不得不踏步走向他,到了他的身侧,他突然伸手将我搂在了怀里。
我一惊,开始挣扎,他附在我的耳边低低道,“昨夜你昏死过去了,今日却还有这么大力气,看来朕还不够努力。”
我大惊失色,他是皇帝,一国之君怎么可以说出这样轻浮不要脸的话来,他见我沉默不语,轻笑道,“怎么?生气了?”
“倾月不敢。”
“你很不想见到朕么?”
我望着他,微微一笑,“怎么会呢,皇上的救命之恩,倾月莫不敢忘。”
“你的命是用你自己的身体换来的,所以用不着谢朕。”
我面色一僵,垂下眼不想再看他,他的手指轻轻地拂过我的脸颊,然后抬我的下颚,“你说朕就这样把你带走了,蓝蕼会不会来宫里向我要人?”
闻言,我身体一怔,屈身在他面前跪了下来,“倾月不愿再受蓝蕼的胁迫。”
“办法不是没有,朕现在问你,你可愿意一直留在皇宫?”
眼下我没有别的办法,留在皇宫也不为一个好的办法,于是我回复道,“倾月愿意。”
他望着我含笑道,“愿意便好,朕等下会让李承喜给你安排住处,朕的宣室殿还缺一个侍奉的女官,你就先留在朕的身边做侍女罢。”
“侍女?”我惊讶地望着他,他居然让我做他的侍女服侍他,真是太可笑了。
他睨着我低低道,“怎么你不满意?难不成你还做朕后宫的妃子?”
我连忙回道,“倾月不敢。”
“你想要做朕的妃子,朕也不介意,不过你的身份……来了这宫里,你便不再是公主的身份了,若是被人知道了,连朕都保不住你你可知道?”
我点点头,“倾月知道。”
“朕只能对外宣称你的朕从听月楼里接回来侍女,你不再是冷倾月,你是夕日,是从霓裳阁里出来的女子。”
“皇上的叮嘱我铭记在心,以后这世间再也没有冷倾月,有是只是夕日,出身与听月楼的夕日。”
“你明白就好,还有一句话朕必须事先告诫你,宫里人心诡诈,你做任何事势必要多留个心眼,万一惹上什么祸端,朕不见得能保你周全。”
我俯首道,“是。”
“那你先退下罢,李承喜会给你安排一切。”
我缓缓退出宫宫殿,见李公公已经在一旁等候,见我出殿,便上前对我说道,“姑娘请随奴才过来。”
“公公以后唤我夕日便好。”
“皇上对夕日姑娘如此上心,可见是很看重姑娘。”
我笑道,“今后还得蒙公公多多关照了。”
“不敢不敢……”
李公公带着我到了离宣室殿不远的一处偏殿,我记得那处偏殿在我父皇之时便是空置着的,如今流迦竟要我住在这里。
事后想想也是,我如今不过是侍女的身份,能一个住在这里,也算是不错了,至少不必与旁的宫人合住,少了许多琐碎的事。
进了这偏殿,屋子里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简陋,向来是流迦先前已经命人打扫过了,我只需简单整理一下便可住。
李公公对我说道,“夕日姑娘若是有什么需要,尽可与我说,我会命人去办。”
我摇摇头,“这里很好,想来什么都不缺。”
“那我先行告退了,皇上已经吩咐过,姑娘可先休息几日,再去宣室殿当值。”
我点头,李公公退下了,我将包裹放在床榻上解开,离开听月楼时,我什么都没有带走,唯一只带走的便是这两件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