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烂烂,有的被风掀起来重叠在一起,如果
你看到瓦面上,要说“大食懒”没有一点智慧也说不过去,你顿时会发现,他经常会将一两张蛇
皮袋或者人们晒谷用的胶纸辅上去,让雨水不能漏到地面上,而是通通流落到瓦檐下面的一只大
水缸里。“大食懒”平时就是用这些老天爷赐给的雨水做饭炒菜,有时冲凉洗衣也用它,尽管这些
水经常浑浊和发臭,还有很多细小毛毛虫。
若果你不厌其烦的话,还可以到“大食懒”的屋子周围和他的房间里去看一下。“大食懒”的
房屋被一大堆密密匝匝的房屋围在中间,只有一条小巷进去。别人的房屋看上去十分整洁扎实,
而他的房子显得破败落剥,松松垮垮,随时倾倒的样子,像是人们脸上的一块正在慢慢溃烂的恶
疮。他的房屋本来也有一个院子的,两年前已经倒塌了,现在只剩下了一些破砖烂瓦。他的房间
也凌乱乱不堪,衣服和鞋袜时常掉到床底下,柜台和板凳东倒西歪,蚊帐顶上满是蜘蛛网和蟑螂
屎,地上潮湿不堪,木板床一躺上去就会发出吱吱呀呀的像要破碎的响声,床脚已经因潮湿而腐
烂了,虫蛀了,这种地方只有城市里专靠捡垃圾过活的人才能住得下去,但是,“大食懒”却一直
都住在这里,而且如今还是这样毫不动摇地继续住下去。
如今,在秀英屋里的“大食懒”是这样子的。他的脸孔像地窖里屈出来的花生芽一般苍白,
但又不是真正的苍白,而是带着一种暗暗的白扑扑像粪蛀一般的颜色,这种肤色一点与他的年龄
不相称,这是一个人长期疏于劳动和缺乏阳光双重原因造成的。他的身体跟他的双手一样都胖乎
乎,软绵绵,好像病态似的浮肿。当他将那支香烟放到嘴上时,他很长时间都不愿把它拿下来,
任凭一阵阵烟雾慢慢地从鼻孔里流出来,再爬到他额角上,再升到屋檐上去。有时,烟雾会突然
钻进了他的眼睛里,熏得他眼泪直流,他才想到将香头吐出来,如果香头不慎跌到他的拖鞋上,
或者落到了他的脚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