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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的全拿回来!
当时,父亲就抱着这样一个想法,带着剩下的一百来万重返瑞丽。
可是这次,他输了个精光。
一个年过四十的门外汉,哪里斗得过这帮半辈子都泡在赌石圈中的老油条。
父亲心气儿高,越赌、越输、银行卡里的钱越少,他便越急、越燥、越狠下心来去买好的石头。
结果呢。
全是废料。
五十多万已经打了水漂。父亲却还沉浸在这浮华的游戏里。
他说:“只要我开出一次帝王绿,我们一切就都可以重来了!”
第二天,他便相中了一块八十万的石头。
一刀下去,切醒了他纸醉金迷的梦,切断了他的无限可能。
他身无分文了,我们全家都身无分文了。
父亲那晚打电话和母亲哭了一夜,说会回来,和我们重新开始,母亲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和娘家借点钱,开家小饭店,日子也是能过的。”
没了资金的支持,矿场很快关门了,机器卖得出的就卖,卖不出的就扔,我和母亲默默收拾着这一地鸡毛,父亲却食言,再也没回来过。
日子一过就是八年,母亲自己支了家小餐馆,用来供我读书。父亲却始终下落不明,直到高考前夕,有一天,我中午回家吃饭,远远地,看见个衣衫褴褛的男人,站在饭店门口。
他浑身恶臭,左臂空荡荡的,眼睛也少了一只。
不少食客被这男人吓得不敢进来吃饭,母亲出门想骂,在看到父亲的一瞬,眼眶通红。
“我对不起你们。”
父亲看了我一眼,哽咽着说了这么一句,转身就走。
母亲和我都愣住了。
那一瞬,我竟只想逃离。
我不敢、也不想,承认这个褴褛如乞丐的人,会是我曾经那样骄傲的父亲。
等我和母亲再回过神时,父亲已经走远,我俩赶忙追去,父亲却当着我和母亲的面,挥了挥手,笔直翻过护栏,被大货车卷入车底。
就这样,他结束了自己荒诞又“传奇”的一生,也彻底将我还算井井有条的人生,搅得七零八落。
母亲晕倒后,我将她送进医院。
我陪着她,整整抢救了三天,却得来了一个我最不愿听到的消息。
医生说,母亲身体里好像长了个瘤子,需要进一步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