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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强迫自己平静地开口,“没什么,只是梦到林安与突厥勾结害了我的性命罢了。”
闻言,粱煜的黑眸染上了几分寒意。
梦?
她仅仅因为一个梦,就杀了他手底下最得力的副将?
薄唇轻启,染着几分愠怒,“你觉得,本王信?”
阿萱没回答,往旁边一坐,低垂着眸子不再看他。
这让粱煜觉得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于是又问,“还梦到了什么?”
阿萱冷笑了一声,“还梦到爷让我驻守孤城,可我在孤城被困三个月,粮草断绝,爷却迟迟不来相救。他们说,爷是放弃了孤城,也放弃了我。”
哪怕是忍了又忍,可话到最后,声音还是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甚至,带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哭腔。
委屈与愤怒交织,她用尽了全力,才让那即将冲破眼眶的泪水压了下去。
但,粱煜还是察觉到了。
这丫头,是他一手养大的,最初捡回来那几日,便是连澡都是他亲自给她洗的。
她的异常他岂会看不出来。
“只是梦而已。”
难得的,他的语气竟是染上了几分宠溺,“孤城乃我大棠国土,哪怕偏远荒芜,本王也绝不会让突厥占去半分便宜。”
这样的回答,很是符合粱煜的性格。
突厥凶残,每每占下一座城池便会下令屠城三日,哪怕是襁褓中的婴儿都不会放过。
粱煜曾经说过,绝不会让突厥占下大棠一座城池,残杀大棠一个百姓!
可……
他分明没有来啊!
他让她苦苦守了三个月,半路拦了她的军粮,甚至还将那把她讨要了几次都未能讨来的宝剑交给了紫瑜郡主,让她用那把剑,砍了她的脑袋!
他明明,放弃了她!
心口,撕裂一般的痛。
阿萱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而艰难。
“可比之歼灭突厥,小小一座孤城便不甚重要了,是不是?”
她又问。
明明答案早已在上辈子知晓,却偏偏要问。
粱煜打量着阿萱,眸心隐着不快,“你在质疑本王?”
“阿萱不敢。”她沉声应着,声音莫名添了几分沙哑。
“酒还未醒?”粱煜又问。
她昨夜与军中将士饮酒作乐,几乎醉成了一摊泥,眼下这幅状态,实在是让他很难不怀疑她眼下还醉着。
阿萱还是低着头,双肩微微颤动着,轻笑了一声,“是啊,还未醒。”
话音落下,书房内好一阵沉默。
她正好坐在背阴的位置,垂首的模样,让粱煜一时分辨不出她的表情。
只觉得,她周身的气压,低沉得厉害。
他的视线掠过那一滩尚未干涸的血迹,终于还是起身,走到了阿萱的面前。
看着自己脚边突然出现的镶着银线的靴子,感受到男人那股强大的气息包裹而来,阿萱的心口猛地顿跳了一下。
脑袋上,微微一沉。
是他的大手覆在了她的头顶,轻柔地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