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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柠安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裴野也在看她,他生得其实十分俊美,若论相貌,就连裴尤钦也比不过他,只是气质太过阴郁,压了那一份俊美,尤其是那双黑眸,一眨不眨看着人的时候让人觉得阴恻恻的,不敢多看。
顾柠安对他大抵还有些小时候的记忆。
总记得他拿着枝条在地上偷偷写字被她看到就恼羞成怒跑掉的样子,很难怕得起来。
正想跟他打声招呼就见他收回了视线。
这样一来。
顾柠安那原本要吐出的话也就吞了回去。
也不知道他的忌讳。
顾柠安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进去。
虽说佛门宝地广开大门迎各类香客,在这众生平等,但这位裴大人如今年轻有为,又是天子亲近之人,早不是从前能比,他若想一个人占着宝殿也是没办法的事。
罢了。
左右她要在寺庙待几日,回头等裴野走了再来就是。
顾柠安这样想着也就没再犹豫,正打算转身离开,忽听身后传来一道冷清的嗓音:“不进来吗?”
脚步一顿。
顾柠安侧身抬眸,见裴野依旧背对着她,但四下无人,这话显然是对她说的。
略作迟疑后,顾柠安还是抬脚进去了。
既然他不介意。
她也就没什么好避讳的了。
佛经供奉于香桌上。
顾柠安双手合十跪于蒲团上。
她心中无杂念,闭上眼睛许愿,也不过是盼着在世的几位亲人身体康健。
又替父亲念了一篇往生经,希望他早登极乐,来日投个好胎,等她再睁眼的时候,本以为裴野已经走了,没想到他还站在一旁。
寒风吹拂他身上的官袍。
他仰头看着面前几人高大的黄金佛像,面上无喜无悲,既无恭敬也无谦卑。
顾柠安不知为何,总觉得他应该是不信佛的。
心中念头脱口而出,发觉的时候已经晚了,看裴野低眸看她,顾柠安虽觉自己这话冒犯,倒也并无别的想法。起身的时候,才忽然发觉幼时那个比阿琅还瘦小的孩子如今已经比她高出许多了,离得那么近,她需要仰头才能看到他那双清凌凌的黑眸。
顾柠安并不认为他会回答她的问题。
正值风雪稍停,她也想走了,还未开口却听他说:“是,我从不信佛。”
他的声音冷淡,比外面的风雪还要冷,眼中似乎还有着深藏的厌恶。
顾柠安微怔,不明白他这一份厌恶从何而来,下意识接话问道:“那你为何来此?”
裴野却又不说话了,只是那双黑眸静静望向她,四目相对,他率先收回视线,没看佛像,也没再看顾柠安,而是随意找了一处着落点,不答反问:“你要跟裴尤钦和离?”
顾柠安愣了下,反应过来不禁笑道:“我没想到你会关心这些事。”
这些年不是没有裴家人去找过他,想与他交好,可裴野始终冷冰冰的,对谁都爱答不理。她还以为他从裴家离开后就再也不管裴家的事了,没想到居然会知道她跟裴尤钦和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