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子璇满脑子的问号,疑惑的走进屋里。
陆则今日没穿朝服,只着一身石绿色以银线绣暗纹,配大带的常服,长发以玉冠竖起,身姿如竹,气韵如松。
明明是坐于案前,手执狼毫笔办公,却让人有种临渊挥毫,驾云腾风的感觉。
聂子璇垂下眼帘,遮挡了眸色,“大人找我?”
堂堂一个大理寺少卿,上班居然来的比员工都早。
等等……陆则该不会是昨晚也熬了个通宵,没有回家吧?
陆则捏着右边的袖口放下笔,把文涵收起。
聂子璇没有得到回答,此时正掀了眼帘偷偷打量陆则。
正好看到陆则抬手捏袖口,脑海中忽然就想起曾经这双玉骨般的手根根分开她的手指,在人流交织的小镇集市上与她十指紧扣的场景。
她以前就常说陆则的这双手不像一个山中穷病书生的手,反倒像是锦衣玉食,仔细将养出的大家公子的手。
所以她从不舍得让陆则干活,就是提点集市上买的稍重的东西她都不让。
她舍不得让这双可以入画的手染上一点粗粝。
事实证明,她当时想的确实不错。
陆家嫡子,可不就是含着金汤勺,锦衣玉食将养着的嘛!
想到这儿,聂子璇就收回了视线,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心,不过转瞬又把情绪压了下去。
陆则把文涵放到一旁,这才抬头看向聂子璇,“今日算是正式入职了?”
“是。”聂子璇冷笑,感情这是还记仇着她昨天的‘擅离职守’,想惩治她呢?
“如此正好。拿上你的东西,与我出去走一趟。”陆则起身,也不等聂子璇的回应,已经先一步走了出去。
晨夕匆忙进屋拿了大氅,又快步跟着跑了出去。
聂子璇莫名其妙,提着勘察箱快步追上陆则,“大人,去哪里?”
陆则却不回答,身高腿长的往前走,腰背挺直,看着步伐也不大,但几步就能跟聂子璇拉开很长一段距离。
聂子璇背着不轻的勘察箱,只得每隔一段时间就加快脚步追上陆则,然后没一会儿又被甩下一截,她又只好捏着勘察箱的肩带继续追上去。
马车已经停在大理寺的门口,陆则提了一点袍角踩着脚蹬上了马车,聂子璇自然的就要跟着上车,刚刚踏上脚蹬,已经进了马车的陆则突然撩开车帘的一角,道:“我不喜跟人同坐一辆马车,你跟在后面走。”
“????”
哈?同床共枕睡都睡了几个月,你现在跟我说这个?
聂子璇咬牙,捏紧手里的肩带倒退下脚蹬,磨着后牙槽道:“是,大人。”
晨夕看了聂子璇一眼,欲言又止,但最后也没敢说什么,坐到了车辕上,轻轻抖了抖缰绳,马车缓缓启动驶了出去。
晨夕没好让马车走的太快,时不时转头瞄一眼身后的车帘,又伸手看一眼跟在马车边走着的聂子璇,心想他们家大人确实一直不喜欢跟被人同坐一辆马车,因为不喜欢他人身上的气息侵占私人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