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停车坪的途中，余光扫过巷口行驶的红旗L5，西服革履的11在后座，旁边是一张女人的面孔，白皙素颜，长发乌黑，似乎才从附近的商场逛完。
车窗半压，男人含笑听女人讲话，臂弯圈在她座椅背的边缘，自然而然的姿势亲密又舒服。
他一贯没什么耐心，连11也很少见到他这样温柔迁就的一面。
心脏被锤子重重敲了一记。
——我不喜欢你化妆，不适合你。
——11，你喜欢我什么样？
男人笑，“我喜欢你清纯。”
她攥紧方向盘，剧烈喘息着，形容不出的苦涩。
原来11把无法光明正大给予那个女人的情意复制在她身上，他难忘和爱惜的从来不是她。
*
入夜，11回来，11听到脚步声，没有像往常出去迎他。
男人推开门，语气不太痛快，“你打了11？”
11一动不动，从梳妆台的镜子里注视他，“她告诉你的。”
“她没提。”11摘腕表，随手一放，大衣裹着潮湿的寒气，“我看她脸肿了，其他人没胆子打她。”
11想到她会告状，也想过11买个礼物安抚她，她来耀武扬威，唯独没想到她手挺毒，11打得不算重，根本没痕迹，估计她自己又补一巴掌。
“11跟了我多年，你不该动手，她威胁不到你。”
11站起，“11说我打她，那她说自己干什么了吗？”
男人扯着领带，皱眉。
“你昨晚去南海湾了，是宋小姐的电话。”11浑身控制不住发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怀孕了，你会让我打掉孩子对吗？”
她眼睛悲凉无力，11胸腔没由来地发胀，眉头皱得更紧，“不是没怀吗。”
“假如我今天手术，你会来医院吗？”
男人褪掉大衣，打火机的滑轮“咔嚓”一声，他单手点上烟，“11是女人，她可以照顾好你。”
“那你呢？流产手术也会发生意外...”
“11。”他声音低沉，耐性所剩无几，“既然没有怀孕，不存在假设。”
“你信任辛信，却不信我。”11冲进洗手间，捞出垃圾桶里的验孕棒，举到他面前，“我验过两次，你疑心我骗你，宁可相信一个外人。”
她哽咽得厉害，“是不是除了南海湾那个女人，你不允许11女人怀上你的孩子？”
五脏六腑厮磨出一个血洞，一点点慢性溃烂，11瘫软下去，“也包括我在内。”
11眼神阴郁，没回应。
这些日子以来，作为男朋友，他没得挑，送房，送车，投资剧，捧她当剧院的台柱子，光明话剧院是北方最大的商业性剧院，当上台柱子是同行梦寐以求的，他能给她的全给了。
11一度以为这是爱情，虽然男人也给足了11体面，可11始终没能撼动她。
她错了，大错特错。
这几年风花雪月走马观花，有真的，有假的，或许11对自己动过情，但再没女人像宋小姐那样，拴得住他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