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此刻,提尔男爵家的表少爷、我事实上的表兄克莱夫,正站在我的面前,手里还拿着他的匕首。
他原本是想趁我睡着以后偷偷杀了我的,可是他一定没有料到我的房间里居然那么乱,以至于他不小心接连踢翻了几个罐子……当然,一个马夫的房间,你又指望能干净到那去?
顺便一提,我的名字叫菲拉洛·提尔,是老男爵的孙子,至于为什么我会是一个马夫,那可是一个老掉牙的故事——
酒醉的少爷占有了服侍他的侍女,然后侍女又生下了儿子之类的……看,很无趣吧。
你猜对了,我是私生子。
幸运的是,我的父亲没有妻子。不幸的是,母亲怀孕后,他又不知为何踪迹全无。出于对子嗣的考虑,我的祖父、提尔老男爵容忍了我的出生,否则我最好的下场也是喂狼。
但老男爵从来都不喜欢我,或者说,这个家族没有人喜欢我。不过我不在乎,只要有母亲陪着我就够了。当然,如果不用每天打扫马厩那就更好了。
然而我仅有的两个愿望都没有成真——在八年前,我十二岁的时候,母亲最终离开了我。
她走时很安详,甚至没有留下一句话,只是微笑着轻抚我的头发——我知道,她在怀念我的父亲。我有着和父亲一样的淡金色碎发,那是提尔家的血脉证明,据说这在整个西格尼斯王国都很出名。
几个健壮的仆从走了进来,他们从我的怀中把母亲抢走,用草席裹着她,抬出了大门。
也就是这一年,克莱夫来了。
他是老男爵的外孙,比我大一岁。家族里每个人都对他卑躬屈膝,就好像对待老男爵一样。
我知道他们都以为克莱夫将会继承这个家族,但我却不这么认为——艾比曾告诉我,假如老男爵在死前没有指定继承人,那我将有八成的可能继承提尔家的爵位和财产。
这句话让我付出了仅有的二十个铜币,但很值得,因为艾比是炎之圣殿的学徒,是注定要成为大人物的人。
所以我相信他。
不过在继承爵位之前,我却必须做好马夫的工作。除此之外,还要忍受克莱夫的辱骂和殴打。
克莱夫有一个高高的鹰勾鼻子,看起来很凶,但没有金色的头发,也就是说他不具有提尔家血脉的证明,这一点让我很高兴。
但更让我高兴是——在半年前,老男爵第一次召见了我,还介绍了一位美丽的小姐和我认识,甚至隐晦的表示,她将是我的未婚妻。
歌尼薇女神在上,我发誓从没见过那么美丽的女孩,她就好像画中的天使,摘下羽翼之后,走下凡尘……和她比起来,厨房的小雪莉只能算是路边的野花。
我几乎忘记自己怎么离开的书房,脑海里全部都是那位小姐的影子,甚至没有对站在门外的克莱夫行礼。
从那一天起,克莱夫开始用更加可怕的办法来折磨我,但我全都忍住了——假如不是需要我继承爵位,老男爵一定不会替我安排这样的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