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眨了两下眼睛，恍然的扯了下嘴角，怪不得非要她去给新妃教规矩，原来是要她亲眼看着，他把曾经对自己的好，一点点给了旁人。
心口有些闷，她抬手摁了摁才深吸一口气，想这些做什么呢？她只要盼着时间到了能尽快出宫，去滇南见她的家人就够了。
她收敛了所有情绪，见冬玉还跪在地上，抬了抬手：“起来吧，我又不是主子，以后不必跪我。”
冬玉一吐舌头。
秦苒的确只是个宫婢，论年岁也不过双十，可她不爱笑，又生的气派，初见时便让冬玉从心里觉得敬畏。
只是这些年下来，她多少也了解了一些，秦苒这人只是不喜欢将喜怒表达出来而已，心里其实还是很柔软的。
她笑嘻嘻爬起来：“姑姑吃饭了没有？奴婢这就去御膳房领饭菜。”
秦苒摇了摇头：“不必了，我还得去拜见新妃们。”
入宫的四位贵女，位份最高的就是刚才冬玉提起的悦妃，她出身兰陵姜氏，百年世家的嫡女，说一句贵不可言也使得。
但最紧要的，还是她的另一个身份，她还是程隽的青梅竹马。
当年先皇留情姜家，程隽一出生便被当做姜家子嗣教养，当年他们相识的时候，他的名讳还是唤作姜隽的。
但五年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忽然就被先皇认了回去，之后更是在姜氏支持下登上了帝位。
姜氏有着从龙之功，这位悦妃娘娘身为姜氏之女，地位自然也水涨船高。
她又叹了口气，让冬玉提了热水来伺候她洗漱。
但冬玉前脚出了门，后脚就又退了回来，脸色写满了紧张：“姑姑，昭阳殿的悦妃娘娘来了，说要见你。”
秦苒心里一跳，一大早就迫不及待找过来，定然不是善茬。
她不敢耽搁，连忙起身迎了出去，但没走两步，就瞧见一娇艳明媚，打扮繁复华丽的宫妃，正带着乌压压的宫人，气势汹汹的朝她走过来。
冬玉显然知道昨天晚上龙床上的人是谁，一见悦妃这架势登时吓得白了脸。
“姑姑……”
“慌什么？这是皇上的寝宫，悦妃再怎么跋扈，也不会在这里闹事。”
冬玉懦懦应了一声，可看脸色仍旧是惊惧的。
秦苒暂时顾不上她，屈膝行礼：“奴婢拜见悦妃娘娘。”
悦妃隔着一丈远停了脚，可开口的却不是她，而是打小跟着她长起来的大宫女芙蓉：“放肆，见到娘娘，你竟敢不跪？！”
果然是来找茬的。
宫婢虽然低贱，可她毕竟是皇帝身边贴身伺候的人，代表的是程隽的颜面，见太后尚且不必跪，何况宫妃？
这道理人人都懂，按理说悦妃不该在这上面挑理。
但她姿态仍旧恭谨：“奴婢绝无不敬娘娘之意，只是宫规如此，还请娘娘见谅。”
芙蓉一时被噎住，撸着袖子就要上前动手，却被一只纤纤玉手拦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