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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宴眼底的厌恶翻天覆地,搭在岁岁身侧的手也缓缓移到了岁岁的脖颈处。
……五岁的岁岁对人如此不设防,脖颈纤细,他只要稍加用力便可夺去她的性命。
手堪堪移到脖颈上方,姜宴猛然闭上眼睛,平复心情,低声喃喃道:“此刻我不杀你,但决计不是因为对你心软,只是为了阿娘罢了,姜岁……但愿这不是我做出的错误决定,你莫教人失望。”
孙嬷嬷抱着新衣裳入门时,瞧见的便是姜宴发呆一般盯着怀中的妹妹。
她连忙放慢了脚步,压低声音同姜宴道:“奴婢瞧小郡主睡得很是不安稳,世子你且莫要动。”
孙嬷嬷是从小服侍长公主长大的乳娘,地位同旁的下人都不一般,要更加的多出几分尊敬来。
平日她在府中亦是十分疼爱姜宴,是以姜宴一直都十分尊敬孙嬷嬷,平日亦很是听孙嬷嬷的话。
冷不防听见孙嬷嬷如此偏心岁岁的话语,姜宴默默地看了她一眼。
……孙嬷嬷倒是同上一世一般,偏爱岁岁偏爱的简直不像话。
“奴婢入门时瞧见外头那几个人还跪着,世子打算如何处置?”
孙嬷嬷的声音压得很低。
姜宴抬起头看了一眼孙嬷嬷,神情一派温和而又无奈:“这样冷的天气,让他们多跪一跪就是了,我们倒也不必太过分,阿娘常同我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对大家都好。”
“他们如此心狠的对待小郡主,就罚他们跪一跪?!”
孙嬷嬷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外头跪着的几人,又看了一眼姜宴,愤愤道:“世子,长公主心善,可她到底疼爱小郡主,若是知晓小郡主在此受这样的苦,又被这些个——”
欺辱郡主这样的罪名可不是小事情。
若是姜宴如今赐死他们,只怕他头顶那位天子都不会有任何异议。
即便是姜宴口中心善的长公主在此,欺女之痛也怕是会让她狠下杀手。
但姜宴深知岁岁最是厌恶徐家人,上一世岁岁认祖归宗之后,徐家人一心想要同岁岁拉好关系,奈何上门却被岁岁百般奚落戏耍,此后徐家两姐妹便同岁岁相看两生厌。
徐素素刁蛮跋扈便也罢了,可那徐嫣嫣文采斐然,常奚落岁岁大字不识,粗鄙不懂才艺。
姜宴虽然不喜欢徐家两姐妹,可却也愿意留他们一命,为日后长公主识得岁岁真面目做枚棋子。
但是这种话自然是不可能同孙嬷嬷说出来的。
“嬷嬷,”姜宴好声好气打断她,同她解释道,“岁岁的确在此受了许多苦,阿娘若是知晓定然要伤心自责,她身子不好,寻回了岁岁本是好事,何苦要同她说这些惹阿娘白白再伤心一场呢?”
“徐家的人虽然坏,可到底是他们收养了岁岁,让岁岁平平安安长到了五岁,若不是他们,只怕岁岁早就不知道饿死在哪个山头了,如此功过相抵,阿娘身子不好,权当我们积些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