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清冷华贵的男子,似乎不将一切放在眼里,又怎会轻易地在人前落泪呢?
“他就是故事中的人,见证了这一切。他就是质子,公主的夫君。”说书人用干瘪的嘴巴,轻轻吐出这句话来。
倒是让小厮吃了一惊,“没有想到……质子大人竟是如此的痴心。”
“痴心?”瞎子重复了这两个字,露出模糊又悠远的神情来,“谁知道呢?他的眼泪到底是为谁而流,普宁公主还是他自己?”
城楼上的风有些大,嫣红的嫁衣从蒙上尘埃的板砖上摇曳而过。头上的凤冠实在是太重了一些,我无奈摇了摇自己的脖子,甚至能够听见骨头里发出的清脆声响。
后面阿蛮追着我而来,她是个丰腴的姑娘追起我来还显得有一些吃力,胖嘟嘟的小脸涨得通红。
她手中拿着的正是我的盖头,“公主,公主你不要再跑了,你的盖头……”
我只是假装没有听见,身上的这一件嫁衣真是华美至极,双面刺绣,衣角上绣着大多的并蒂莲。只是这件衣服将陪着我一起进入黄土中,渐渐腐烂真是有一些舍不得。
城下的士兵听到了声响之后,都纷纷探出脸来看,待看清我身上的装扮之后,都纷纷迅速地缩回了脑袋。
宫中要出嫁的只有普宁公主一人,出嫁之日不能抛头露面。这份美貌只能属于驸马一人,待看清公主的面容之后,他们都纷纷移开了目光,假装什么都没见着。
我跑到城楼边的时候,阿蛮握紧手里的盖头,一点点挪了过来,俯下身子大口喘息着,“公主赶紧回去吧,迎亲的队伍马上就要到了。”
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我是认真的,来到城墙边之后,我就已经决定了一切。绝不会后悔。以正常人的思维,谁也不会想到我即将要选择要轻生。
做公主这么久,我一直是一只满足的米虫,有不尽的财富和高贵的地位。而驸马却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何况在别人的眼里看来,未来的驸马长得极其清秀俊美,除了性格稍稍沉闷一些,其他的几乎都是完美。
用阿蛮的话来说,这是我赚了。日子过得滋润至极,简直连老天都要嫉妒。说起来真的没有任何理由去自杀,除非是我的脑子被门夹了。
假如没有遇见他,我想我也会同意这场婚嫁。可是悲剧就是,我单恋上了别人,他并不是我未来的驸马爷。更让人绝望的事情――我只见过他一次,而且连他的姓名也不曾知道。
世上任何事都可以将就,但唯独爱情不可以。
但这些都不影响我对他的思念,曾为他想过无数的名字,在无人的夜晚一次次描绘出他的模样,就是害怕自己会将他给忘记。
城楼上的风有些大,我的眼睛莫名地干涩起来。
此刻皇城外的百姓也停下了手中的活,望向了城楼边屹立着的一抹嫣红。远处锣鼓喧嚣的声音传来,红色的队伍渐渐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