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柱红着脸,扶着他娘紧走了几步,慌乱的脚步里,充斥着一个年轻后生的失望和悲伤。
陈旭是最后走出白兰家院子的,他的头型已经乱了,兜口上别着的笔帽也在跟白兰拉扯的时候掉了出来。
只有一支是钢笔,其他两个,就是两个笔帽,是做样子的!
他临走的时候,看那些看热闹的人还有些不舍得散去,就故意跟白兰一家打招呼“叔,婶,白兰,我明天再来,我看谁敢再搅和,我跟他没完。”
白亮一听他这话,想起姐姐刚才把他打的那个样子,吐着舌头朝他做了个鬼脸。
看热闹的人散了,一向信奉头可断血可流,名声不能丢的白兰父亲,再看白兰时,就咬牙切齿了。
“看你那个头发!都梳头顶去了,也不怕人笑话!
还有,刚才那么多人看着,你怎么能打人?怎么能打人?
姑娘家家的,像个疯婆子,还动手打人,这以后你就臭到家了,看谁还敢上门提亲!”
白兰父亲越骂越气,拎起炕上二柱拿来的东西就要往地上摔。
“爸,那东西值好几块钱呢!”白亮不太大的声音,在他父亲的身后响起来。
白兰父亲一听钱字,手停住了,想了想又把那东西搡到炕上。
“唉,骂也这样了,还是赶紧想想法子,这没钱亮的病可怎么办啊?”
白兰母亲倒是不可惜那个陈旭走了,换做是她的话,她也看不上那个男人。
瞧瞧他来的时候,进屋的那个样子,不就是手里有俩臭钱儿?
你看看他,还像是个地主老爷一般,摆起了臭架子。
这还是来谈定亲的事,这要是结完了婚,还能正眼看自己这一家人吗?
要不是为了儿子的病,她才不会低声下气的,让闺女找这么个玩意!
不成就不成了,没准还是好事儿。
“爸,妈,你们不用担心,我一定能挣大钱,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给小弟治病,还要让他上学,考大学。
咱谁也不靠,就靠自己,以后你们再也不用去看别人的脸色。
我说到做到,不出三年,咱家这些问题都能解决!”
白兰说的慷慨激昂。
“哼!黄嘴丫子没退净,不知天高地厚,大话倒是敢说!
就咱家挣那几个工分,不饿死就万幸了,钱从哪里出?”
白兰父亲瞪了白兰一眼,觉得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这种话,听听就得了,他要是当真, 那可是和白兰一样犯傻了。
不过,白兰今天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不管是做事还是说话,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
这要是以前,她可是性子软弱的很,就是不同意,也只能在心里憋着。
怎么今天又是打人,又是叫嚣,说话声音也大了,还有那从没见过的发型……
白兰父亲和母亲对望了一眼,都感觉这白兰不对呀。
是不是早上出去的太早,这孩子身上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