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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漫长的沉寂中,我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许久,燕北宸抬手,将那份密信拨到了一边。
我重重舒了口气。
只是转瞬,我听见燕北宸的低声自语。
“将军府仍在,只除掉楚归晚,怎么够?”
这句话,仿佛化作一只无形的手掌,将我的心脏捏的死紧,几欲呼吸不得。
我看向燕北宸,却见他微微抬眼,眼底尽是泠然凉薄。
心慌与心痛齐齐袭来,撞击在我心间,连带着声音都嘶哑。
“燕北宸,是将军府死的人不够,还是你看不见他们的忠君爱国?你怎能……”
可我凄然的话语,却半点都透不进眼前这位九五之尊的耳里。
燕北宸只是漠然起身,抬步朝外走去。
我茫茫然跟上,却只觉得这座生活了七年的皇宫,处处都透着寒意。
待燕北宸停下脚步,我看着眼前的崇和殿,却是一怔。
往日回忆重重冲击的我的脑海。
我刚登上后位时,本该住在坤宁宫,可燕北宸却破例将这座离养心殿不过半刻钟路程的崇和殿拨给自己。
他说:“晚晚,无论何时你想见朕,只管往养心殿去。”
那时朝野上下皆是反对之声,听说燕北宸的案头,尽是弹劾我不遵祖制的奏折。
可燕北宸只是在某日上朝时,淡淡一句——
“朕心悦皇后,若诸位再妄加非议,莫怪朕手下不留情!”
自那之后,京中还多了不少以我和燕北宸为原型的话本子。
人人都说帝后恩爱和谐,天作之合。
可我心里发涩,因为无人知晓,这份恩爱,只持续了一年。
我按下情绪,却仍有一股哀戚萦绕心头。
我为了保护将军府失了燕北宸的心,可最后,却好像……什么都没保住。
到底是哪一步做错了?
就在我出神时,燕北宸依旧走进了崇和殿。
他淡声朝随身太监道:“江信,莫要任何人来打扰朕。”
“是,陛下。”
随后,他踏入殿内,直直去了内室,竟是就这么和衣躺在了我床上。
我一愣。
自从爹爹战死我独揽军权后,燕北宸除开每月十五,就再也不会与我同塌而眠。
今天这是?
我默默站在床边,看着燕北宸不一会就平稳的呼吸,心尖蓦的一疼。
这些年,大燕内忧外患,我只顾着盯着边疆,却也忘了问燕北宸一句:你累不累?
我突然想起出嫁入宫那日,祖母问我:“晚晚,一入宫门深似海,你可想好了?”
当时我反握紧祖母的手,言辞恳切。
“祖母,我心悦陛下,嫁给他,我没有半分不愿。”
“我会为他肃清后宫,也不会忘记肩上将军府的责任。”
那一日上花轿前,我的最后一眼,是站在门口满眼担忧的祖母。
时光缓缓流淌至今,我才明白,祖母眼中那份担忧从何而来,又包含了多少无奈与挂记。
我闭了闭眼,心脏像是被什么轻轻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