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素像只兔子似的乖顺,他们不常见面,见了面,她在他跟前说话总爱低头,不起波澜的语调,温和沉静。今天她声音是哑的,气氛也不对劲,应该是遇见了什么棘手的事。
他们向来是各过各的,他对她也没怎么上心过。
此时此刻,江鹤齐却对这个跟他已经结婚小半年了,但又完全不了解的太太起了点不一样的心思。他接过她的话,调笑中带着微醺的酒气,平添暧昧:“既然都领过证了,那就记得早点回家啊,媳妇儿。”
“四哥,你叫谁媳妇呢?”赵岑宇见江鹤齐半晌没回来,出来找他,正好听见这么一句。
江鹤齐见幼清秒挂电话,勾起抹玩味的笑,收了手机。
“还能有谁,周幼清。”他对赵岑宇说。
江鹤齐不说,赵岑宇都快忘了,江鹤齐已经是有主的人了。主要是江鹤齐这婚结得仓促,叫人没一点心理准备。周幼清又太安静,不常出现在江鹤齐身边,所以连江鹤齐的几个发小也经常忽略了他们还有位嫂子的事实。
这桩婚姻,不过八个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江、周两家的联姻,双方互惠。城西的周家与城东的江家,一个是文娱产业的龙头老大,一个靠重工发家,这些年两家来往并不多,可如今成了亲家,对彼此都有不小的好处。
“四哥,”赵岑宇勾搭上江鹤齐的肩膀,仔细想想感觉匪夷所思,“你一大好青年,怎么就这么早步入了婚姻的坟墓呢?”
江鹤齐甩开他,扔了燃至一半的烟,亦真亦假地说:“谁说一定是坟墓的,指不定是温柔乡。”
赵岑宇见过周幼清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过来,回忆了一下他四嫂的样貌,确实是个气质温柔的大美人,止不住地好奇:“下次聚会你把嫂子一块儿带来呗。”
江鹤齐想起方才那通电话,点了下头:“成。”
两人正聊着,从对面冲过来一个披散着五颜六色头发的女生,不管不顾一头扎过来,江鹤齐眼疾手快地用手掌抵住她的脑袋。
她双手在空气中胡乱挥舞,撕心裂肺地吼:“四哥救我啊——”
~03~
上锦镇。
因为没有证据,合金厂的事不了了之,即便霍斌心里知道是谁干的,一时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幼清知道霍斌忙,不等周末过完,星期天吃过午饭就出发回麟城。小镇上有直达的大巴车,大约一个半小时的车程,不算远。
大巴行驶在盘山公路上,一旁有陡峭石壁,看得人惊心。
幼清望着窗外,慢慢开始打盹,周斯言的电话不合时宜地打过来。
“下星期六你回不回家?”他问道。
这通电话来得突兀,幼清又犯着困,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周斯言又说:“你是不是聋了?”
虽然他们是兄妹,但少有联系彼此的时候。何况周斯言这人刻薄毒舌,对周幼清永远不客气,说话带着火药味儿,幼清早已经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