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薄云被问得一阵气结,“献祭的人选要看生辰八字!选中你的孩子和傅家的晴儿当然是因为他们生于七月十五,八字自通阴阳,最能替百姓侍奉河神大人。”
江临月气极反笑。
“煦儿是什么时候出生的,别人不知,江家人难道不知道?”
“我出事那天是七月初七乞巧节,煦儿出生于去年三月二十,和晴儿只差三天。你们为了献祭,就说他们是七月十五生的,什么自通阴阳,这分明是草菅人命、故意杀人!”
江薄云的贵妾冯氏听了,眼皮一掀,对江薄云说道,“大人,今年水患肆虐,各地都在祭祀河神,枫林渡可是江氏祖业,大人可不能不管江氏亲眷们的死活呀。”
这么一说,旁边的叔伯们也都跟着煽风点火,一个个义愤填膺。
“是啊,江临月阻拦祭祀就是和江氏一族过不去,和河神过不去,河神是要迁怒江氏的呀。”
“不错!当初把她赶出京城就是便宜她了,现在她竟敢以不洁之身来打断祭祀,惹怒了河神,连累的可是枫林渡的乡亲们!没看别的地方水灾都成什么样了!”
一瞬间,所有人都同仇敌忾,齐声高呼,“把江临月沉塘!沉塘!”
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们一起上前,撸起袖子、提着粗如儿臂的麻绳,就要把江临月捆起来。
那些三姑六婆更是过分,捡起河边的石头,纷纷朝江临月和两个不足周岁的稚童扔去,一边骂一边啐唾沫。
“江家出了这样不贞不洁不知廉耻的女人,真令祖先蒙羞!”
“沉塘都便宜她了,应该活活打死她!再把她生的孽种祭祀给河神!”
乱石投来,江临月不得不用身体护住两个孩子,可惜她身材单薄,怎么可能挡得住四面八方投来的石块。
一块带着尖棱的碎石砸中了她的头,鲜血登时从她的鬓角淌下来,染红了她半边脸。
见她没有反抗之力,几个壮汉立刻上前将她五花大绑。
盆里的稚子江安煦抬头看见娘亲的头上直冒血,还被人捆起来,吓得直哭,含糊不清地喊着,“娘、娘……”
江临月忽然听见儿子奶声奶气的呼唤,惊呆了。
她的煦儿会喊娘了!
这是儿子第一次学会喊娘!
“煦儿会喊娘了,煦儿第一次喊娘……好煦儿,娘亲在这儿……”
她拼命伸着手想要去拉孩子的小手,这时视线却一片模糊。
她想要为了孩子们拼死挣脱男人们的捆缚,奈何这具身体自幼先天不足,她生产后还遭了大罪,哪里能撑得住,摇晃了几下,就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死了吗?”江薄云皱了皱眉头,“这样的身子骨,活着也是遭罪……别再耽搁祭祀吉时,把这逆女和孽种速速丢下去罢!”
丢下去,江尚书府就不必再因为江临月蒙羞了。
壮汉们立刻蹬了江临月一脚,把她从祭祀台上踢下了湍急的河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