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柳以忠把王瞎话王其行请到家中以后,王瞎话通过察言观色,断定是北岗的黃仙所为,何谓黃仙?狼子呗!也就是黃鼠狼成仙了。它不守仙道,和人世间的妇女交媾,汲取妇人之阴,以壮自己之魄。大抵就是这样。柳以忠便适时地递上一个十块钱的封子,以求王瞎话的祈禳之法。收了封子,王瞎话这才说,让柳以忠上街去买一只瓦缸,回来后,从缸沿上敲下一块,把缺了口的瓦缸倒扣在北岗柳家坟北边半里的地方。这个缸碴楼就算是给黃仙建的一座小庙。先烧香裱,上供品祭拜,把你的困苦说给它,求它不要再和尘世之人纠缠。如果它一意孤行,继续恣意妄为,咱是先礼后兵,到我施行斩鬼除魔大法之时,它可不要说我没良心。王瞎话掐指算了算,笑着对柳以忠说,你情放心了,不出七天,你在祭拜时定会被贵人撞破。我以后也就不再来了。至于以后的事儿,天机不可泄露,到此为止。
王瞎话走后,柳以忠总认为妻子兰雪的病连王瞎话在都治不了,怕是没救了。但这个缸碴楼还得拜。这个黃仙真的不识敬的话,继续上他家祸害,那就多花点钱请王瞎话,好让他再动杀伐。不曾想,今天却碰上了胡群堂。
胡群堂不无忧虑地问柳以忠:“那你,下一步咋弄咧?”
柳以忠收拾起地上的供品,恳切地对胡群堂说:“胡医生,今儿遇住你了,我想,你还是上我家去,再为兰雪诊治诊治。王法官治的是外症,至于调理身体,还少不了你的调养啊!”
胡群堂也是实在人,一心想着治病救人,救死扶伤,别的事也不多想,就随柳以忠一起到杨柳湾。
将近五十岁的兰雪,虽说到了人老珠黄的年龄,但风韵犹存。也许是她的皮肤白晳而细腻的缘故。单单从她的容颜上观看,一般人都说不准她的具体年龄。只会怀疑她才四十一二岁。但她眼角的皱纹和似是而非的老年斑,在证实着她已经青春不在。病恹恹的她,虽是一副难以掩饰的病容,却又有几分病态之美。大概人和一切事物都是如此。原本她就是一个美女的躯体,无论怎样也击不垮她的美丽。如果她和一丑女人穿同一款衣服,穿在她身上就会好看很多。年过半百的胡群堂猛一看见正要出房门迎接他的兰雪,不禁动了一下恻隐之心。但出于职业的操守,他瞬间就把那点小心思给压抑回去了。
胡群堂挎着药箱子刚跨入房门,兰雪他俩正要说话的时候,突然从里房门蹿出一个黃色的动物。胡群堂也没有看清到底是一只黃色的夜狸猫,还是一只狼子。它凶狠地扑向他。胡群堂下意识地抬起脚,间不容发之际,哪还能顾得上多想?只一下就把那物给踩到了脚下。他踩的也准,正踩住那物的脖子。嘴里说着:“啥腌臜东西!”飞起一脚,把它踢飞到当院。那物连滚带爬哀鸣着快速躲进刺蓬丛中。因为院子也没有院墙,它跑哪儿去了,谁也没有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