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婶婶李宁的大嗓门儿在身后炸裂开来,犹如惊雷般震耳欲聋。
尹施想吓了一大跳,惊恐的站起身揪着衣角试图解释:“不是的……我……我不太舒服。”
李宁不由分说揪住她的耳朵,拎小鸡一般将她扯在地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天天不舒服,等着老娘白养活你吃闲饭呢?!小贱蹄子,我看你就是打没挨够!”
十二岁的尹施想,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身形娇小瘦弱,毫无反抗之力。
李宁在一侧的土坡上折下一根枝条,狠狠抽打在她身上:“我叫你不听话!叫你偷懒!”
尹施想穿着单薄,皮肤上传来刺痛的感觉,她却不敢叫出声。
凭她的经验,只要她敢哭喊,婶婶一定打得更狠。
她试图露出被血迹染红的裤子证明自己没有说谎,可李宁瞥见后,并没有停手:“不就是身上来事儿了吗?哪个女人不来?就你矫情!跟你那妖精亲妈一个德性,她倒是跟野男人跑了过好日子去了,你爸也死了,他们是清净了,留下你这张嘴白吃白喝,真晦气!”
平日里怎么被辱骂都行,但尹施想不允许有人骂她母亲。
她倔强的仰起小脸:“我妈不是妖精!”
李宁一听更上火了,啐了一口,狠狠揪住尹施想的头发:“她不是妖精是什么?专门勾男人的魂儿,你爸就是被她勾没了魂儿,才掉进河里淹死的,你长得跟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似的,你也是妖精!”
“她不是!”
尹施想的嘴硬,换来了更剧烈的毒打,很快她露在外面的一截手臂就布满了枝条抽出来的红痕,甚至渗出了殷红的血迹。
皮肤和小腹的双重疼痛让她眼前一阵阵发黑,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被打死的时候,一个陌生的男声在岸堤上响起:“请问,这里有没有一户姓尹的人家?有个大概12岁的小姑娘,叫尹施想?”
李宁停下手上的动作,看向声音来源时,脸上的怒意还未消散。
但当看清楚岸堤上一老一少的两个男人西装革履,身后隐约露出豪车的一角,她顿时换上笑脸,揪着尹施想头发的手力道也松懈了几分:“有的有的!你们是什么人啊?”
尹施想稍稍缓过劲来,抬眼望向岸堤。
少年清隽的面庞映入眼帘,投向她的目光冷清淡漠。
从她的角度看去,灰蒙蒙的天空成了恰到好处的背景板,他冷傲矜贵,如神祇凝望众生,只一眼,足以惊艳,令她眼中再无旁物。
有那么一瞬间,尹施想产生了一种错觉,他是上苍派来拯救她的。
因为生人的到来,尹施想没有再继续挨打。
回到家里,她顶着身体上的疼痛和不适去做饭,偷偷透过厨房的窗口瞧着那两张生面孔。
之前在河边跟李宁搭话的是年纪稍长的中年男人,此刻正在跟尹家人交涉。
而少年,始终安静的立在枯黄的葡萄架下,对周遭的一切毫不避讳的露出嫌弃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