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会牵扯到心理学,是因为我爷是专门诊治危重症的老大夫。
这种病人,出诊断报告的时候先吓个半死,治疗的时候又隔三岔五地吓一吓,不死也去半条命。
我爷煲的汤,一丝药味也无,不但要顺应药理,还要讲究病人的口味,让病人吃得舒心。
这一日三餐照旧,恍若没病的时候一般,便是暗示疗法。
不过我没学到我爷那份上,本来就只能看点轻症。
我爷说要我慢慢地学,但我后来跑去学西医了。
主要是我性子急,真要学到我爷那份上那得好大年纪了,甚至这辈子都不可能。
那看轻症,谁会同意我去家里让我煲个把月的汤,打一针不痛快吗?
然后我如愿地当了医生,开始疯狂地被别人卷、被自己卷,精神内耗,最后过劳死了。
这辈子我是想通了,啥都没有喝一口热汤、吃一口热饭重要。
谁让我不痛快了就直接滚,男人、儿子也一样,我的心情最重要。
太后是年轻的时候脾气火爆,年纪大了肝脏和心脏都不太好了。
这就是个恶性循环,肝气不舒就易悲、易怒,动怒多了,肝气更不舒。
那不简直就是世另我吗?我前世也差不多这德行。
我给她调理了一段时间,她现在每天乐乐呵呵的。
经过半个时辰的细火慢炖,小汤罐开始咕噜咕噜的了。
突然边上传来一个声音。
「萋萋姐,这汤好香啊。」
我吓了一跳:「江大人?」
10.
江溥送我进宫以后便去了御书房,不知怎的又钻到太后宫里来了,还猫到了我的小厨房。
他蹲在小炉子旁。
「萋萋姐,你怎么这么厉害?」
我忍不住笑了:「我就是个厨子兼大夫。」
「不,萋萋姐的汤,光闻着就让人高兴。还有,我瞧见萋萋姐就高兴。」
那必须让人高兴。
暗示疗法嘛,虽然我中途跑路了,但我们全家都是让人高兴的人设。
不过……
我警觉地看着他:「江大人,您,好像有点不对劲。」
江溥站了起来,直截了当:「萋萋姐,如果我说我想娶你,会不会吓到你?」
倒不至于吓着,我都多大的人了。
我淡定地道:「我们不合适。身份不合适,年岁不合适。」
他委屈地道:「你嫌我小……」
「不是。」
「那你是嫌我出身好……」
我:「噗——」
江溥傻了:「你竟然还笑!我说真的!」
我低头想了想,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江溥今年才二十一,他十六岁就点了状元,是众人眼中的奇才。
可年少封神不一定是好事,侯府怕他变成伤仲永,就使劲地「鸡」他。
把好好的孩子给「鸡」斑秃了。
那是典型的压力过大导致的白细胞攻击毛囊,要把美少年扼杀在摇篮中。
家族的明日之星被折腾成这样,太后都急死了,一股脑地送十几个太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