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灵菀耳朵尖微红，垂眼，眼睫轻轻颤抖，认真凝着伤口。
胸口的伤处理完后，赵灵菀正要帮他把衣襟整理好，叶清臣眸子一沉，扣住她的手腕。
“背上。”
赵灵菀抬眸，茫然看他，“什么？”
低沉沙哑的嗓音再次响起，“背上还有伤。”
赵灵菀舔了舔唇，有些紧张。
他竟然愿意让她处理后背的伤？
若不是信任之人，怎么可能会把后背交给她？
传闻中，叶清臣性情孤僻，阴郁凉薄，是个疑心很重的人，他竟然……
赵灵菀思索间，叶清臣侧过身，脊背对着赵灵菀。
她轻轻吐了口气，把叶清臣的衣衫全都脱了下来，露出他的脊背。
入目，是满眼可怖骇人的疤痕，有些时间久的，疤痕已经和肉色一般。
有些是新伤，还结着痂，渗着血迹。
赵灵菀从未见过这样千疮百孔，遍体鳞伤的脊背，她被吓得粉唇都白了几分。
叶清臣都经历过什么，为何会有如此多的伤口？
都是战场上留下的吗？
赵灵菀心底有些复杂，她自小便娇宠长大，被父皇母后溺爱，指尖破开一条小缝，都会委屈地掉眼泪。
可叶清臣却伤痕累累。
赵灵菀的指尖落在他的肌肤上，他的身子微微一僵。
覆在马车榻上的修长指尖，无意识捏紧被褥。
“这些伤口的腐肉要剜出来，我叫医官来帮你，好吗？”
赵灵菀低声在耳后询问。
“不好。”叶清臣倏地直起身，眉目阴沉冷戾，他回眸看赵灵菀，作势就要套上衣衫。
赵灵菀慌忙摁住他的手腕，“那我帮你，不找医官。”
她安抚地轻轻摁着叶清臣的手臂，转身在药箱内找出工具，“我会一些。”
叶清臣再次俯身。
赵灵菀取出一个柳叶状的刀片，她深呼吸，努力稳住轻颤的指尖，把叶清臣脊背上的一出腐肉，小心翼翼割了下来。
割掉腐肉，她连忙洒上止血的药粉，最后用细布缠上。
起初，叶清臣的脊背还会轻抖两下，到后来，他隐忍地蹙紧眉心，喉间轻滚，额角冒出一层薄汗。
“如果疼的话，你可以喊出来的。”
赵灵菀帮他包扎好一处伤口，继续处理其他的。
等到全部伤口处理完，叶清臣的额头上，浸出一层层冷汗。
他虚弱地斜躺在榻上，马车颠簸两下，人也没什么动静。
赵灵菀抬起手，抵在他的额头上。
有些烫。
赵灵菀半直起身，准备让外面的婢女找医官开些药，还未站稳，马车一个剧烈的颠簸，她整个人便朝着叶清臣扑去。
扑进叶清臣的怀里，赵灵菀的手刚好抵在他的胸口。
她脸一红，整个人都慌张起来。
正要挣扎着起身，抬眼却撞进那双危险幽深的眸中。
“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相信我！”
两次不是故意，在叶清臣的眼中，她怕是一个借机占他便宜的女流氓。
叶清臣只深深看了她一眼，沉默须臾，沉哑嗓音响起，“你大可借着方才的机会占尽便宜。”
言外之意，不必这样费劲心机。
赵灵菀默默坐回原地，把小手藏进袖子里。
轻轻嘟唇，暗想，她才没有故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