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村里人催促郝建国回家播种,他在极度不甘心的状态下赶路回家,却因为长途车司机打瞌睡,一车人都跌下悬崖。
救护车去抢救的时候,郝建国已经死亡。
出于人道主义,销毁户口的时候有关部门联系了我,问我要不要告知周华一声,他亲生父亲的遗体很快就会被火化。
此时弟弟正在高考的考场奋笔疾书,我权衡利弊,最终选择等结束之后再说。
可是等到周华从考场出来得知了这个噩耗,他却无法接受,疯狂咆哮着说我之前不告诉他是为了让他成为我家的傀儡,被我压榨利用。
他说他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亲人都没有了,而我,只是跟他生活在一个家庭的陌生人。
从那以后,无论我做什么,他都要跟我对着干。
他觉得我最看重他的学习成绩,他就用一张写满了挂科和补考的成绩单**我。
我希望他善良平和,他和大学的混混厮混在一起,喝醉之后跑回家里大吵大闹,砸碎装饰,划烂墙纸,如果我出来阻止,周华还会疯狂大喊,这都是我害死他爸应得的报应。
整个大学时代,我以为他只不过是在发泄心中的悔痛与遗憾,想到我们曾经如此亲密的姐弟关系,不忍心将他扫地出门。
甚至在他成为一滩烂泥以后,还积极出谋划策,想把他送往国外镀层金,回来后一切都能重头开始。
可他回报我的又是什么呢?
比起我这个含辛茹苦将他养大的姐姐,他心心念念的是高中和他早恋的女同学。
比起把他当成家人一样疼爱有加的爸妈,他最看重的是抖抖嘴皮子,连过年红包都不肯给一个的亲爸。
所以我觉得我们的姐弟情到此为止最好。
这种前世甩不掉的孽缘,今生早就该散了。
我清清嗓子,打断他们两个沉浸在自己小世界里的无端幻想。
“不好意思,我觉得有些事情我们应该在签合同之前彻底说清楚。”
“郝先生以前没在我们家生活过,可能不知道,我爸妈去世之前曾经留下过遗嘱,如果周华35岁之前脱离了周家,只能给他全部资产的百分之二十,如果他在18岁之前回到自己父母身边,那一分都拿不到。”
“还有。”
我微微一笑。
“一旦签下这个合同,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这句话我也送给你,周华。”
弟弟飞快回嘴。
“我巴不得你赶紧走完流程,要是成绩出来了,你不肯签字,我一辈子都要被你耽误!”
他话里话外笃定的语气,好像我是那个贪图他的成就,计算他未来发展的势利眼。
面对周华这样的回应,我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选择对自己知道的事情闭口不言。
现在的周华在郝建国看来自然是风光无限,他并不知道这只是弟弟最后的辉煌了。
就好像周华也不知道,郝建国一直以来树立的单身好父亲的形象,只是为了把他的抚养权骗到手,以后好让弟弟负担他和他在村里的老婆孩子以后的生活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