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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差!社员们是个耙子,会计是个匣子。会计要失职,社员们的血汗就白流了。”徐万先时那犀利的目光变得柔和了,深渊似的双眸中,流露出兴奋和期望的神采。他说:“这个关口要把住了,再就是操心种地。”
“种地?不就是种、铲、耥、收吗?这有啥操心的?”孙玉君一脸的不耐烦。
“种地的奥妙大着呢。”王忠厚边想边说:“广播里说咱这土质绵软,还说若能合适施用化肥,都能实行科学种田,这几天我一直琢磨,怎么也琢磨不透。”
“什么科学?一埯三株就够劲了吧?长出的苞米棒都没有谷穗大,你还能来个四株五株吗?”孙玉君眨动着金鱼眼,脖粗脸红地冲着王忠厚挥动着拳头,好像王忠厚就是那三株的推广者。
“这,这倒也是。”王忠厚没了辙。
“三株三株,三个都细没一个粗。杆喂老牛,穗喂母猪。三株根本就不办事!种地的农民谁不知道?可又非种不可,活见鬼!”
“王坚,”孙玉君凑到他跟前,歪着脑袋打量着他,说:“你可是隔年的鸡毛——掸(胆)子不小哇。”
“这是事实。”
“可不是咋的。每年我去铲地,见着三株就砍。留三株是马天才独出心裁,麻兴福曾对我抱怨过,可他就是没有勇气与马天才辩论。有一回,马天才把我弄到大队,批斗我时他问:‘你这么干出于什么目的?’我告诉他,‘为了多打些粮食。’马天才扬着大巴掌硬是答不上来了。其实呀,要想种二株,垅大点,苗稀点,肥多点,这还真能多打粮食呢。种三株,纯粹是扯他妈的蛋!这二年,一是粪挑不过来,积不起来;二呢,麻兴福怕我捅马蜂窝也不让我上地。”他热情地看着前进中的人们,深谋远虑地说:“今年咱下决心与马天才的三株作对到底,要不,可白瞎那黄呼呼的大粪了。”
“最好是单株,垅大两株也可以。种时放底肥,松铲紧趟两遍再追一次肥,然后进行三遍铲趟,保准一个苞米棒抵过去年的仨!”王坚热情地说罢,不由得又锁起了眉头,说:“这只能是火烧眉毛顾眼前,根本达不到科学种田的目的。咱应该找找麻兴福,派人去县种子公司引进些优良的品种,试种一垧地的玉米,如果收成可以,明年就大面积推广。只有相信科学,才能真正扭转那种广种收薄的局面。”
“马天才是个运动热,麻兴福是个马屁精,他们两个是屁股里的大蛆——认准的只是那一个门!要他们相信科学,除非太阳从西出。”孙玉君愤怒地挥着拳头说。
徐万边走边说:“玉米种子明天叫魏晓飞带着人去种子公司买,我想麻兴福看在魏三乐的面子上也不会太干涉,反正谁也没往家里拿。种一垧地先看看吧。我也听说邻县有个公社这么干得着了实惠,尝到了甜头。唉!过去咱队没有文化人,心里痒痒干着急,硬是不敢去捅那个老虎屁股。这回几个学生回来,这个老虎屁股咱要给捅到底。”徐万想了想又接着说:“今年咱那大面积的二八八大苞米,只要垅小,全打成单株!麻兴福那由我去对付;地里的事,王坚你回去多翻翻书本,和老把式们合计着来。咱们都用点劲儿,即使今年不丰收,也叫它变了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