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专业部门里出来,三到五年没有拍到片子是正常的。要积累,对社会的认识,要从学院的那种完全想象的美丽人生里面出来,要到一个非常残酷和现实的环境里去,这个过程也是一个历练的过程。
江云已经开始完全转变了很多很多。毕业三四年,拿来一些剧本,这些剧本你说好呢,也不能说完全好,但是你说不好呢,有很多东西也比现在那些烂电影好。可是拿不到钱,拿不到任何东西,就是在一点一点熬。
中国电影有太多跟权力在一起的关系,从八十年代到现在这么多的文化学习,二十多年过去了,现在的年轻人更崇拜权力。
现代化的推进并没有改变中国骨子里的封建烙印,人们追逐权力,是因为权力本身可以带来太多的实惠和好处。比如,在深圳这个所谓改革开放的窗口城市,一个普通的科员可能每个月只能拿到三四千块钱,而科长却可以拿高过科员几倍的收入,科长还不用像科员那样辛苦劳神,还能发号施令,还有譬如出国考察、接受馈赠的各种隐形收入。比科长更高层的再翻几倍,最基层干活的收入最低,权力带来金钱和各种好处,结果人们疯狂地追逐权力。
电影圈也是如此,权力带来太多世俗的好处,权力是有魅力的。
而江云还只是一个小职员而已,而且是那种可以随时辞退的。有时候甚至电影拍出来,江云连钱都没得拿。
因为许多导演,尤其是所谓的“地下”和“独立”电影人,甚至投资都拿不到,还要自己一点点挤,好一点的演员也跟着挤——片酬不要。
一旦功成名就了,从地下走到地上了,拍电影找投资也更容易了,这时候更多考虑的,就是商业和票房了,要对投资人负责了。
张艺谋直言不讳地说,他对电影,从来都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他觉得拍一个电影,就是要对投资人负责,要有人看。陆川也说,作为一个电影人,能够拍片,这才是最重要的。
“作为一个电影人,能够拍片,这才是最重要的。”目前拍不到电影的江云深以为然。
只是,几年的郁闷实在太多。酒也就成了发泄的途径之一,酒多了,愁却也多了。虽然其实他并不喜欢酒的味道。
江云回到家里的书房。书房布置的古色古香,书桌紧靠窗棂,而在窗棂右侧,却是一架古琴,而书桌后一点则是书架,上面的书却并非那些欧美小说散文,却是古书居多,当代现代小说所也有却并不居多。尤其其中一本极薄的书放在最明显的地方,显然是江云翻看最多的。
江云走到书房,拿起那本书,第一页赫然写着《历尘诀》,而字体确是古体的小篆。江云翻开前面几页,并未认真看,随即就翻到了最后面,而后面却是几页琴谱,而且有些是失传的。琴曲有《广陵散》、《乌夜啼》、《忆故人》、《平沙落雁》、《胡笳十八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