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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嘴里的赔钱货,在张老太的眼里却宝贝的不行。
而如今,张老太没了,张晴芳的路,也该走到尽头了。
女孩趴在奶奶的尸体上,哭的撕心裂肺。
而她的身体也在一点点的消失殆尽。
起先是胳膊,大腿,最后只剩下一张爬满泪痕的脸,被周围稀薄的空气蚕食着。
那些穿着丧服的大人们早就见怪不怪了。
不被爱的人会消失,是这个世界约定俗成,连三岁小孩都知道的规矩。
迄今为止,这个村子已经消失了太多太多的人。
我站在村口那棵大槐树前面,眼睁睁的看着张晴芳消亡的全过程。
看着那些人把张老太的尸体埋进了地底。
「这个疯女人怎么又跑出来了。」
张家的人发现了我,一边嘟囔着真晦气,一边捡石子往我脑门上扔。
汩汩的血从额头上流下来,我咧开嘴笑了。
「五十五,五十五……」
我喃喃自语着,转身离开的葬礼。
2
我出生那天,黑云压顶,闷雷滚动。
稳婆接下我之后,难为的递给我父亲,摇了摇头。
「怎么又是个女孩。」
他一挥手,把我打翻在地,气的狠狠的抽了口烟。
响亮的哭声响起来,我在地上挣扎着,不安的摆弄着四肢,好像在寻找什么。
「她,她怎么没消失?」
村子里已经很久没有女婴降生了,因为她们从来不被爱着。
除了像张晴芳那样少数的「幸运儿」,被老人收留着当个陪伴,或养养再卖给邻村换钱换粮,其他的女孩,在出生时就已经宣告了消亡。
有的甚至还没睁开眼睛看看这个陌生的世界,就已经不见了。
「真晦气,老太婆,你把她带到东头的池水沟子里扔了吧。」
稳婆听见这话,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我?那不行,她自己没了,算她的。我要给她扔了,万一这笔孽果算在我头上怎么办?」
「他妈的,老废物。我去!」
我父亲吐了口浓痰,把我夹在胳膊肘子下头,冒着雨就奔了村东头的池水沟子,二话没说就扔了下去。
但第二天,他一睁眼,脸都吓白了。
本来昨晚就该在河里淹死的我,正拍着巴掌,不哭不闹,喜滋滋的看着他,嘴里呀呀的说着一些含糊不清的话。
「九百九十九,哈哈哈,九百九十九……」
后来父亲又杀过我几次,活活掐死,尸首分离,用火烧死。
但每当太阳升起的时候,我就会出现在他的床边,无一例外。
当然,这些话是村口的老大娘们嚼舌根子的时候说给我听的。
我父亲对此,倒是从未说过什么。
倒不如说,他除了打骂我以外,从来没跟我讲过任何话。
3
父亲本来没什么正经工作,天天不是喝酒就是打牌,醉生梦死,喝多了就拿擀面杖打我和母亲,有的时候喝红了眼,连自己亲妈都要挨上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