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玑老弟,你那青城便是什么琐碎的事情都没有么,竟让你闲到从恒山一直追我家门口还不算,还要上山看个热闹吗?我这山上清冷得很,可没有酒给你喝。”清霄并不回头,声音却已递过去了。清霄知道天玑虽身在世外,却有一个俗家心肠,酒是断断少不了的。
“赶了两千里,就为看你与隐仙一场大战,那个热闹没瞧上,这个热闹再不好好瞧瞧岂不是更亏了?”天玑道长是青城掌门,虽小了清霄二十几岁,那也是同辈的江湖耆宿,是以他一进天罗山就收到了无数的礼拜,只是他连眼风都没扫一个,紧紧追着清霄,生怕放跑了一个热闹。
终于到了山顶青云大殿,一尘遵师命将娃儿背到了清霄的寝殿里。这又是让一尘与一元一怔,从来这清霄的寝殿只有自己师兄弟与几名服侍清霄的徒孙可以进入的,这小娃倒是何德何能,竟然一步登天?
清霄命徒弟将小娃放到自己的榻上,一尘照办之后,依礼退了几步,与一元并肩而立,瞧着这雪白娃娃。天玑道长倒是毫无顾忌,直接凑到榻前,比这师兄弟还近。
“小娃娃,你真是好命,这江湖上年岁最老地位最高的掌门亲自把你救下来给你医治,又亲自把你背到这里,你修了几世的福啊。”然而天玑的一句话倒并没有让那雪白娃娃如何诚惶诚恐。他只是眼睛略微转了转,眸光笼上了清霄的白须白发,轻轻说道:“多谢爷爷。”
一元到底憋不住,“叫老前辈。”
清霄却抬袖止了他的声音对那娃娃道:“就叫师尊吧。”
一尘二人又是一呆,这天罗山徒子徒孙皆称清霄为掌门师尊,只有一尘一元师兄弟称之为“师尊”,难道果真这娃娃是用来做关门弟子的?
这山上第四辈的弟子都要大上这孩子好多,委实……委实太过离谱了些。
这孩子似乎听懂了,果然叫了一声“多谢师尊”,但也没明白称呼天罗山掌门为师尊的礼遇有多重。
一尘师兄弟看看这孩子,心下便有几分怅然,所谓日月失色,怕也就是形容如此一张脸吧。这孩子生得若清风明月,简直如云端走下的小仙子一般,眉如墨,眼如漆,唇如朱,难得的是周身一团沉静,沉静得如天罗山后山的深潭一般,似乎波澜不起,但那明眸却明明蕴着一腔心事。只是脸儿却如雪一样白,白得几乎没有一点血色,白得令人心疼。一尘一元心中微叹,这叹息却由那天玑说了出来:“可惜一张漂亮的脸,小小年纪中了如此烈的毒。”
一尘师兄弟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便听清霄温声道:“你兄弟二人服侍天玑道长去外面落座品茶,我要忙上一忙。”
清霄道长这是要为这孩子施救的意思。一尘二人忙引着天玑出了寝殿,便也有了一道间隙,听天玑讲述始末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