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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凌云回忆:“开标当天,我发现其他几家故意低价竞争,导致我们的报价最高,很可能被排除考虑范围。当然,你可以说报价高是因为我们的专业度更高、服务更好,但其实从标书的那几页纸介绍,很难真正拉开梯度。
后来我辗转打听,知道评标委员会一共有五个人,三个法务,一个财务,一个常务副行长。但很不巧,这几个人我都不认识,也没有能说得上话的熟人,只知道常务副行长姓赵,之前在西霞支行做过两年行长。
赵行长升迁调入总行,之前和他搭班的副行长被提拔转正,这个人就是陈永亮。所以我推测,两人关系应该不错。
当时临近年底,各个支行的揽储压力不小,刚好那一阵子我出了套手里的房子,有些闲置资金,就去西霞支行开了个户,把钱存了,借着这个机会认识了陈永亮,又答应介绍几个做生意的朋友过去,帮他分担业绩压力。
当然,我也顺便讲了我们投标的情况,希望我们的专业服务能被看见。”
宋凌云的讲述至此戛然而止,后面的事就算不说,白晏殊也猜得到。
信源所顺利中标,陈永亮于其中功不可没,既能立之亦能废之,何况京阳银行的在库律所每三年要重新评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得罪他捞不到半点好处。
宋凌云以此表明立场,也是在告诉她,今天他们所获得的一切并不仅仅因为她引以为傲的专业素养,还有人与人之间最简单也最复杂的互利关系。
白晏殊虽不擅长打理人际关系,但也并非全然不懂人情世故,只是这话由宋凌云亲自点破,总有一种理想重重砸向地面的幻灭,毕竟一直以来是他不断强调律师应当注重专业能力培养,以此作为安身立命的根本。
白晏殊将视线别向旁侧,语气很淡:“既然这样,我说什么都没用了。”
宋凌云大抵看出她情绪低落,便又笑着宽慰:“事情也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不过是做个普通的案例梳理,发给他就行了。至于他想怎么用,跟我们也没关系。但是注意做好隔离。”
道理白晏殊都懂,也知道事已至此,唯一能做的就是确保自己和律所不被牵连。
她应了声“知道了”,起身告辞准备离开,走到门口又被宋凌云叫住——
“还有个事差点忘了。”大宋从桌下拎起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前两天去香港出差,朋友送了盒当地蛮有名的点心,我不太吃甜食,你拿回去尝尝。”
不知是被“香港”还是“朋友”中的哪一个词戳中了敏感神经,又或是兼有,白晏殊本能地想要拒绝这份好意。
宋凌云却没给她这个机会,礼盒直接递到手里,又补充说:“我这哥们初中就跟父母移居香港,一直在那边生活,也算半个香港人了。他推荐的应该都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