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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江纯一趁着夜幕还未完全降临,尚有光明却昏暗难当的时候,溜溜达达的往家走。接触不良的路灯闪着昏黄的光,将江纯一的影子拉出了一道无法测量的距离。似远又近,在地上拖出了一道“血”迹。
“啪。”江纯一猛地停了下来。周围的人却仍然在慢悠悠的走动,仿佛什么也没发觉。世界还在正常的运作。
不,有东西变化了。
“赫……”江纯一的身体停了下来。
风没有停。
树木轻轻的摇曳之下,远处传来了喀秋莎的歌声。几名老人坐在广场的板凳上唱着老一辈的青春之歌。悠扬的歌声
传达到了江纯一的耳膜中却变得无比刺耳。
“”
江纯一惊恐地看向了自己胸口的灰线。
它在逐渐变细。
它在扭曲盘旋。
它在逼近喉咙。
冬凌雪的尸体站立着,在江纯一面前凄惨的盯着他。
腐烂的嘴唇中钻出两条油光水滑的蛆虫,蠕动着掉落在地上。彻底失去眼球的黑洞径直地面对着江纯一,发酵后呈现淡绿色的脑浆正从里面缓缓流淌而出,覆盖住蛆虫,滴落在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江纯一的喉头发出了无意义的声响,活像一只被扼住喉咙的小兽,随时随地就会被扭断脖子的悲哀的弱者。
此时该怎么办?
他已经做出了决定。
“不要……”江纯一足下发力冲向黑暗。
“不要……”他要回家!
鞋跟击打在整齐罗列的砖头上,发出砰砰砰的声音,这更加剧了江纯一的恐惧:他在逐渐失去听力。
他逐渐听不到那些声音了!
“ВыходиланаберегКатюша.”老人们雄厚的声音在广场上回荡。他们发自肺腑地笑着,只因为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承载青春记忆的外语竟然能够异口同声地唱出来。
“不不不不不不!”江纯一终于忍耐不住心中的恐惧,大声地呼喊起来,引得众人纷纷看向了他。
可他听不到。
他听不到自己的声音,骨传导和空气传导此时此刻在他身上完全失去了作用。
灰线嘲笑着他,扭曲的线条在他的喉咙上盘旋,进而向头部爬行。
明明没有感觉的!
明明不是实体的!
“为……什么……”江纯一的眼睛开始充血,他的肺部竭尽全力的工作着,却仍然有缺氧的感觉。
心跳在加速。
血液在奔腾。
老人们的笑容如此可爱,他们又在唱着那些已经没有多少人掌握的歌,甚至没有多少人了解的曲目
江纯一瞪着双眼推开了挡在他家门洞前的中年妇女们,迈着双腿连续不断的向上冲刺:他现在要回家,他要回家解决这些。
远处传来的是。
老兵们快乐的歌声。
“Навысокийберег,накрутой.”
这真是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