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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没有犹豫过,接起电话的一刻,栗梓确实产生了深深的愧对夏境恒之感,而在一种难以言表的理由驱使下,栗梓却也确确实实在家中与叶北辰见了面。
叶北辰变了很多,曾经挑染成缕缕红色的短发变成了及肩黑色中长发,面孔褪去了少年时的黝黑,鼻梁高挺,棱角分明,平添了成熟的味道。
与夏境恒一贯的西装革履、精致优雅截然不同,叶北辰出现在楼梯下时,身着帅气随性的咖啡色皮夹克,墨绿色迷彩背心,隐隐约约看得出时常健身的痕迹。
尽管用不到,叶北辰的胸前还是挂着沉重的相机,仿佛它是这身搭配不可或缺的部分,能带给他风尘仆仆与行色匆匆。
有那么一刻,栗梓顿感茫然,自已竟与这样两个迥乎不同的男人产生交集。
而她太卑微,似乎注定只配懂得油盐柴米,没有夏境恒的自信沉着,也做不到叶北辰的自由洒脱,他们的世界离她太遥远了。
谈话的内容令人失望,中规中矩,枯燥平淡,一如故事的开头。
叙罢期年际遇,临走时叶北辰忽然发问:“杂志社的工作,为什么不做了?”
“两年前辞了,境恒在公司够忙碌,不能让他每天面对一个没人照看的家。”
发觉叶北辰脸色阴沉下来,栗梓怯怯地解释:“其实……是我自己不想做下去了,收入微薄,时间也不自由。”
“他知道吗?”叶北辰冷冷地发问。
“什么?”栗梓一时不解叶北辰指的是什么。
“他夏境恒,知不知道你曾经多想要这份工作?”
叶北辰抬高声音:“他们夏家自然不缺钱,高中毕业他去了外省,之后又是赴英留学,这段时间他对你又了解多少?”
“栗梓,你根本不是这么容易甘心的人。”
叶北辰微微昂首,低垂的几缕长发便退至肩际,他按下电梯按钮,做了一个不送的手势。
两扇金属门渐渐合拢,留下夹克衫拉链与相机外壳碰撞的清脆响声,还有那平静中掺杂着失望的话。
栗梓,你不是容易甘心的人。
栗梓怔怔地立在楼梯间,手中拎着一袋打算扔在门口的垃圾。
那个不容易甘心的人,真的是曾经的自己吗?
叶北辰说得没错,因为那一年夏境恒远赴外地读书,少年叶北辰常常站在旧楼的天台,看着栗梓从别墅区走出,娇小的身躯背着大大的旅行书包,包带几乎垂到脚踝。
她一直沿着大街走到下一个十字路口,叶北辰知道那里有一家影楼,栗梓整个暑假在那里学摄影,尽管准高三的生涯必定不会悠闲。
第二年栗梓高考落榜,那个暑假叶北辰依旧雷打不动地立在天台,却再不见娇小的身影拖着笨重的脚步出现。于是他敲开了栗梓家的门,意料之中地被她的家人拒之门外。
身上的T恤印着大骷髅头,发白牛仔裤破了洞,叶北辰孤零零地站在成片的别墅群中,染红的短发在太阳下格外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