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看向我,看向母后的眼神再也不似以往的纯真和善良。
他的瞳仁漆黑似深渊,仿佛随时都能将我们吞噬。
在我十五岁那年,正值盛年的母后突然暴毙身亡,她的身体被匆匆放入棺椁中下葬,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未能见到。
再后来,在一个深夜,醉酒的裴玉远闯入我的宫殿,强行要了我。
他说:“养子又如何,天下的生杀大权都是我来掌握,连你也不例外。”
他说:“你永远是长公主,一辈子也只能困在宫中,死也走不了。”
……
我也由最开始的抗拒崩溃,到后面的麻木接受,再到现在的曲意奉承。
是夜,裴玉远宿在万贵妃的寝宫。
我正涂抹着鲜红的豆蔻,头也不抬地让绿桃去请裴玉远过来。
“就说本宫心绞痛,务必把皇上请来。”
“是。”绿桃俯下身子行礼后就出去了。
我翻起榻上暗格,掏出一个瓷瓶,仰头咽下红色的药丸。
药效很快发作,我浑身燥热,面如桃花,缓缓褪去身上的薄纱……
裴玉远来时,我窝在锦被里哼唧。
“容儿,怎么了,朕唤太医来看看可好?”
或是来得着急,他连大氅都没有穿,带着一股冷冽的微风急匆匆抚摸上我的额头。
我顺势抱住他的手臂,嵌入柔若无骨的身体,嘟囔着嘴说:“皇上只知美人乡,哪还管我的死活。”
他的呼吸明显急促了一些,而后大手抚摸我的发鬓,“吃醋了?万贵妃的母家是镇远将军府,朕能坐稳江山,他们家功不可没,至于万贵妃,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我把身子贴得更近了些,“不管,皇上只能陪我一人。”
裴玉远嗤笑,“这么大的人了,还是像孩童一样,朕都依你。”
说着欺身上前,窗幔抖落。
我当然知道裴玉远稳坐皇帝宝座的重要支持者是镇远将军,可那又怎样?
没有一个君王能忍受臣子功高盖主,尊卑不分。
等我醒来已是日上三竿,裴玉远去上早朝,并未唤醒我。
我梳妆后让绿桃扶着去御花园转转,顺便采上些梅花做糕点。
梅花点点怒放在白雪中,香气宜人。
刚一走进梅林,我就看见万贵妃正在命人掌掴下人。
“该死的贱婢,本宫的帕子也是能忘记带的?这可是皇上与本宫的定情信物,你这是不想盼本宫与皇上长长久久。给本宫狠狠地打,打到她长记性为止!”
看来昨天晚上皇上丢下她不管不顾这件事让她心里很不爽,拿奴婢出气罢了。
也对,任是谁也不能忍受到嘴的鸭子飞了。
我巧笑嫣兮的走过去,“一大早这是怎么了?老远就听见贵妃的叫骂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哪个下三滥的泼妇呢!”
等看清来人,万贵妃怒不可遏,“裴玉容,你身为长公主却和自己的兄长纠缠不清,昨夜宫中人人皆知皇上可是宿在你凤阳阁了,这般罔顾常纲伦理,竟还有脸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