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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多年的情分?”男人嗤笑一声,抬脚猛地踹向她,冷声喝道:“朕与皇后,何时有过夫妻情分?”
随着男人的脚掌落下,裴玉娇腹部顿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疼痛使她不得不弯下腰,并剧烈的咳嗽起来。
但她的双手却还是死死地抓着男人的衣摆,就像是抓着父亲的命,丝毫不敢松开。
她乃安国侯之女,十年前的年宴上,皇室欲与安国侯联姻被婉拒。
裴玉娇在宫宴上饮过妹妹芯儿递来的一杯酒,随后就不省人事,趁着人多混乱之际,被带去了偏殿。
次日,裴玉娇醉酒迷惑宣帝之事,在朝堂与民间传开。
裴玉娇成了众人不耻和唾骂的对象。
而宣帝成了宅心仁厚的那一个,他愿意既往不咎,并迎娶裴玉娇,迎为大宣的皇后。
当时的大宣,诸侯崛起、群雄纷争,皇室威严已名存实亡。
裴玉娇十分清楚,宣帝用这样的手段得到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她是徽州安国侯唯一的嫡女,而安国侯手里握有四十万重兵!
她就这样做了宣国的皇后,那四十万军队也终将归宣帝所有。
而如今,十年过去。
安国侯征战沙场,因兵力不足向帝京求援,却被宣帝拒绝!
恰在这时!
太监抱着一身血盔来报:“禀皇后,安国侯大败,已经以身殉国了。”
裴玉娇一言不发,捧着父亲的带血盔甲,头也不回的回宫。
可芯儿却告诉宣帝,裴玉娇从小得安国侯培养,熟读兵书,深谙兵法谋略之道,又是裴家将门之后,带领裴家军很能服众,不如让她去带兵打仗,上阵杀敌。
那战场上刀剑无眼,稍有不慎,便马革裹尸、不得好死。
裴玉娇唯一剩下的利用价值,便是她姓裴。
宣帝下旨时,从裴玉娇手上取走了皇后凤印,将一枚沉重的将印放在了裴玉娇的手上。
他微曲下身,在裴玉娇的耳边道:“安国侯新亡,你若是不好好表现,朕便让人肢解了他的尸首,拿去喂狗,让他死都不得超生。”
裴玉娇有耳疾,听力十分不好。
然宣帝贴着她耳朵说出来的话,却是一字一句凿在她的心上,宛如魔音鬼咒,让她寒冷彻骨。
裴玉娇代父出征,与诸侯群雄征战,不为守护大宣疆土,只为守护她父亲的一具全尸。
她从一个侯门嫡女沦落到在生死场上舔血徘徊。
她想,如果她战死也就好了,她便可以解脱。
可越是这样无所畏惧,她便越是在修罗场上顽强地活了下来。
大宣没能坚持多久,就溃败至都城。
那些领兵的武将,逃的逃,叛敌的叛敌。
宣帝命裴玉娇守城,以给宣帝和芯儿争取逃跑的时间。
宣帝把安国侯的坟墓重新挖掘开,把那副安息的尸骨又启了出来,裴玉娇看见父亲的尸骨时,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