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回不要一个人深夜来看爸爸妈妈,”男人修长的大手从方向盘上移过来,握住她的手,“你一个年轻女孩子,要是遇到危险怎么办,心里有再大的火,打我骂我都可以,不要折磨自己,尤其是把自己置于危险的环境里,在这种地方出了事,你让我怎么来得及救你?”
许是怕再激起她的逆反心理,他放缓了语气,“爷爷说你没回来,知不知道我当时心里有多担心?”
季眠听着他的教训,低头,无声的抿了抿唇角。
她心想今天如果不是因为被他气到了,她也不会大半夜的跑去墓地。
可脑子里刚冒出这个想法,她就惊悚的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她在想自己到底为什么那么气,如果仅仅只是因为金卷没拍到,她换个礼物送爷爷就是,可为什么一想到金卷是被楚洵拿去送林老,她就那么郁闷呢?
季眠是笨,但是不傻,心底里隐隐浮现出的那个答案让她昏头脑涨,呼吸都乱了几分。
他掌心温暖,贴着她的手背,一如他的怀抱,像是为她筑起的避风港,季眠只觉得自己像是站在深渊上方的独木桥上,四周都是凛凛呼号的风声,有无数只血腥的手从那深渊之下探出,想要拉坠着她沉沦而下。
她看不见那深渊底下是什么。
她脑子里猛的一凛,就快速把手从他手心里抽走。
然后小脑袋抵着车窗,干脆背对着他。
“你别和我说那么多,我没答应和你试,”她倔强的开口,眼光看着车窗上呼吸形成的白色水汽,那水汽慢慢氤氲在了她漂亮乌黑的眼眶里,“就算现在离不掉婚,我也没答应和你试。”
楚洵没说什么。
车子到了老宅,老宅主厅还亮着灯光。
尽管在路上的时候季建国已经接到了楚洵的电话,知道丫头平安,但还是担忧的无法入睡。
季眠头皮发麻,下车前做足了心理准备要被爷爷打一顿,楚洵却让她直接去主院睡觉,不知道楚洵和爷爷说了什么,爷爷居然没让福伯带家法过来。
季眠洗了澡,身体困乏极了,许是吹了冷风,脑袋还隐隐发疼,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但这一觉睡的极其不舒服,没睡多久她就被冻醒了,喉咙疼的要命。
额头上探上来一只温暖的手,卧室的壁灯开着,光线被调的很暗,她看见楚洵就坐在她的床边,男人挺拔的身影被昏暗的灯光笼罩,已经不知道这样守着她多久了。
“有点低烧,”他见她醒了,手臂伸向床头柜上的杯子,调了一杯温水递到她唇边,“先喝点水。”
季眠四肢都是酸疼的,眼睛困倦的要睁不睁,身体也乏力的要命,几乎都没什么力气撑坐起来,楚洵一只手揽住她的脊背将她轻轻抱坐起来,又在她腰后垫了软枕。
她脑子昏沉,怔怔的看着他又把水杯递了过来,她垂下眼睫,慢慢张开干涸的嘴唇,咬住了他事先放在杯子里的吸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