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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离家时,那孩子还是个垂髫小童,如今,该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年了吧?
那一行人马行到巷子中央便止住了。一辆车,从队伍中缓缓驶了出来,驶了十几步,便又停下。那车圆盖方座,小巧精致,样子竟和天子车辂非常相似,只是没有旗帜。帷幔是群青与藕色相间,显得沉稳而不张扬。
车上走下来一个少年,头戴白狐皮帽,丰盈的毛峰将一张俊脸遮得只有巴掌大。身上穿着一袭羽衣,竟然和当年盈歌初到源国时所穿的那件一模一样!看上去倒真有几分雌雄莫辨,犹如降落凡间的精灵。他,正是益王颜启昊阔别八年的第三子,颜音。
“父王,我回来了。”颜音在颜启昊面前站定,单膝跪拜了两次,站起身来,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波澜。
颜启昊怔怔地看着这张和亡妻很是相似的俊美面容,突然觉得很是陌生,从八岁到十六岁,这中间错过的八年,似乎只是一瞬,显得那样不真实。
颜音脸上的疏离和淡漠很明显,明显得让颜启昊不由得暗生怒气。
“怎么带了这么多人?”颜启昊的声音也是冷冷的。
“父皇让带的。”颜音答道。
“你、你叫皇上什么?!”颜启昊紧锁眉头,声音颤抖。
“哦……”颜音赧然一笑,“之前在宫里,皇上让这么称呼,一时叫惯了,改不了口。”
“带这么多人做什么?!这些都是什么人?”颜启昊怒气更增。
“神佑军的护卫都没有进城,护送到城外便返回了,这些都是皇上送我的从人奴仆。”颜音依旧淡淡地解释。
“你的这些从人奴仆,比我这益王府阖府的下人还要多啊……”颜启昊语带讥诮的感慨。
颜音微微一笑:“长者赐,不敢辞,君命不可违。”
这话是不错的,道理也无可辩驳,只是颜音的表情和语气,让人听了并不受用。
“我这益王府太小,容不下这么多下人!”颜启昊转头看向身后的白衣人,“谢德!”
“属下在。”那谢德上前一步,微微躬身。
“去安排人,把后面那些人都遣散了,若是奴籍,便安置到王庄上等候发卖,若是良人,让他们自谋生路,一个人都不许进府!”
“父王!”听了这话,一直波澜不惊的颜音略略动容,惊与怒之余,又有几分难以置信,“您这是做什么?!”
“你既然称呼我一声父王,既然还想回到这个益王府,就必须按我的规矩来,把你在中都皇宫的那些骄奢淫逸都收起来!”
颜音亢声分辩道:“我朝三军儿郎浴血奋战,打下南朝赵国的半壁江山,迫赵王称臣,赵国每年缴纳的岁币可抵我朝每年产出的三倍有余,享用这些战利,又怎么能算是奢侈?留着这些东西不享用,才真真是暴殄天物!更何况我大源将士为何而战?不就是为了让父母妻子,子孙后代过得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