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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啦,在那时候,我还根本没有想到我也可以做这份工作。那些都是后来的事。先说说大学吧,我是高考数学状元,大学念的是量子物理。你们知道哥本哈根诠释吗?(主播插话:我只知道哈根达斯。)这么说吧,在量子力学里,波函数可以描述量子态,用来计算粒子在某个位置或处于某种运动状态的概率,而测量的动作造成了波函数坍缩。(主播插话:我晕了,是不是就像甜点上了一个舒芙蕾,大家争相拍照时,舒芙蕾会塌下去一样?)我举个具体例子吧,大家都知道薛定谔的猫吧?(主播插话:这只欲仙欲死的猫很有名。)对,不过那是‘欲生欲死’,这就是将哥本哈根诠释应用于宏观物体的一个例子。我不知怎么就想起童年时看过的《死神说话》,海森堡测不准的东西,到死神手里成了宿命。”
大概是听见了自己的名字,海森堡突然跳上茶几,摄像头般的眼睛闪闪发亮。
“然后工作第二年,我生了一场大病,有好几天高烧到将近40度。那是我第一次真正见到死神,他与我想象的完全不同。他告诉我人们对这一行业有很多误解。比如说,最大的误解是死神是来取人性命的。‘要是倒退几百年,或许还能勉强这么说,但我可是当代死神。’他原话就是这么说的。‘当代死神’懂得在合适的时机、合适的地方出现在合适的人面前。取人性命的当然是疾病本身,死神毋宁说是在执行一场仪式,甚至对有些人而言,反而激发了他们生的意志。将死之人提出与死神下棋便是一例,而当代死神甚至接受别的挑战。听完他的一番话,我提出不如与他比试一下量子力学知识。‘人们总是输在他们热爱的事物之上。’他半戏谑、半认真地对我说。或许是我的问题太简单了——我问他,你认为两个人恋爱究竟更接近量子纠缠还是量子跃迁?他答对了。然后说,你还有另一次机会:你可以加入你无法战胜的一方。
“就这样,我成了死神本神。或许因为我年轻和量子力学的背景,我甚至成为那一年的管理培训生,被派往国外培训实习、开拓眼界。世界各国的死神还真的很不一样呢,他们面对各自的挑战和机遇。(主播插话:怎么讲出了死神白皮书的感觉?)哈哈哈。在欧洲大陆,一些国家仍旧承继着传统死神的做法。比如在爱尔兰,死神依然要骑着马,腋下夹着自己的头,呼喊人们的名字。但有时死神的爱尔兰英语口音实在太重,本来就喝得醉醺醺的人们根本不知道在喊自己。在美国,黑人不满死神都是白种人,要求拥有自己的黑人死神,BDM运动你们都听说了吧。(主播插话:是不是就是那个Black Death Matters运动?)对,我觉得这种平权也相当必要。在中国,则是传统与现代并行。有一些阎罗王仍旧要查生死簿,但因为户籍制度的松动和劳工逐步从乡村向城市转移,阎罗王常常找不到生死簿上的人,导致总人口的老龄化程度提高,甚至增加了社保医疗基金的压力;而就算找得到,也有不少人会提出下国际象棋或别的什么挑战,而阎罗王本质上,和我业余时间做的一样,只是一个裁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