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几秒，再抬头，我眼底无波无澜：『咱们，到此为止吧。』
祁树正在拆早餐袋子的手一顿，皱眉：『你够了啊！孟晓。我已经解释得这么清楚了，你一定要不依不饶吗！』
我直视他：『我认真的，祁树。』
他径直绕开我走进病房，面无表情甩下一句：『刚才的话我当没听见，你现在脑子不清醒，回去睡睡吧！』
他总是这个样子。
理所当然的以为，理所当然的命令。因为我曾经暗恋他4年，他就在心底认定，我离不开他。
4、
第一次见到祁树，是大一那年，一个平平无奇的傍晚。
当时还是我室友的陈思颜生病了，让我给她带份晚饭打包回去。
在学校外的小吃街，点到了最后的两份菠萝炒饭。
等了半个多小时，付完款转身的瞬间，我该死的板鞋一滑，整个人往前一扑，手中的饭登时甩了出去。
那可能是我人生中第一次体验到，想原地去世的感觉。
我手足无措地勉强站稳，顾不上脚腕处传来的剧烈痛感，红着脸，先向前面的人道歉。
那平白无故被我推了一个趔趄的男生，烦躁地瞅我一眼，说了句『晦气！』
我在所有人的注目礼下，低下头，把泼出去的饭盒提起来，落荒而逃。
大概走了有几步远，身后传来一个清润的男声：『同学，等一下啊！』
我回头，他微笑着，指了指自己的白色球鞋，上面黏满了饭粒。
『你的炒饭，洒到我鞋子上了。』
『对……对不起。』
我以为他是来找茬的，正想着怎么收场，是赔一双鞋子给他还是直接给他转钱时。
他却轻轻耸耸肩，指了指我的脚踝：『你受伤了，没感觉到痛吗？』
我低下头一看，右脚踝已经微微红肿，细细密密的刺痛感，从下而上传来。
『弄脏你的鞋不好意思……』
『你也喜欢吃菠萝炒饭？』
夕阳余晖下的拐角小巷里，他和我同时开口，两道不同的声音交汇在一起，撞破了空气中的安静。
他抬了抬手：『你也是帮人带饭吧？这样行不，我也买了两份菠萝炒饭，你就转账给我呗，我把饭给你。脚踝都肿了，赶紧回去处理一下吧！』
『什么……』
在我愣愣地没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将手中的两份炒饭交到了我手上。
『两份，十八元哈！校友价，买不到吃亏买不到上当！』
他微微歪头，在我眼前晃了晃手机屏幕：『喂？同学？』
我机械地抬起手机扫码，付给他十八元。在擦身而过时，我问：『你把饭给我了，那你呢？』
『前面不还有一家炒饭店，我换个新口味吃吃看！』
身穿黑色运动套装白色球鞋的男生，背着个与他一米八的大个子极其不相称的龙猫帆布单肩包，对我摇摇手，大步往前。
傍晚的余晖从路边宽大的樟树叶里投射下来，将他的身影拉得格外修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