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知道。”陈清菱无意识的抚着手上的护甲,落在沈蔚然身上的目光轻蔑而讽刺:“姐姐,你可莫要怪妹妹抢了你皇后的位子,谁叫你傻呢,竟是连皇上不喜你都看不出来,还百般的为皇上着想,白白断送了沈家上下一百七十口性命。”
“好你个狼心狗肺的陈清菱!”
沈蔚然忽然仰天长笑,是啊,谁叫她傻呢!
以为他所说的真心就是真心,以为他整日烦忧是担心无法承继大统,她把一切都给了他,用性命威胁父亲和哥哥助他上位,却不想最终换来的是满门抄斩。
以为她真如表面那般单纯,便事事都不愿隐瞒她,她把她当成亲生妹妹,竟不想,换来的是她踩着沈家的鲜血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
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笑话。
“陈清菱,你当真是好手段!”沈蔚然早已形容枯槁,瘦削的手微微抬起,指向面前的人:“可你也别忘了,你身上流着一半沈家的血,满门抄斩,你也应当是刑场上的一个!”
“姐姐,你怕是糊涂了,当年可是舅舅亲口说的,我陈清菱与你沈家再无瓜葛,怎么,在冷宫处的久了,你竟全然忘了不成?”
陈清菱向前走了两步,头上的钗子微微作响,她低下头,居高临下的看着沈蔚然:“时候不早了,姐姐,你也该上路了。”
“谢成恪呢?我要见他!”沈蔚然撑着手臂,想要借力站起来,只是虚弱的身子让她无力起身,她倚在墙上,苍白的面容微微染上一层绯色,她不怕死,可她想亲眼看看那个踩着她沈家上位的男人是否心安理得。
“皇上说往日同你虚以为蛇实在够了,现今瞧了你定会恶心,便只让我一人来送你最后一程,沈蔚然,你还是安心去吧,我在这里也谢过你,谢谢你和你身后的沈家,成全了我荣华富贵的一生。”
靠近沈蔚然,陈清菱伸手抬起她尖细的下巴,紧接着狠狠一扭:“福子,赏她酒吧。”
沈蔚然瞪着眼看她,透过光,那白玉瓷杯看起来成色极好,酒香散入空气中,朦胧之间仿佛看到了逝去的父亲和哥哥在向她招手。
有人掐着她的脖子将酒灌了下去,沈蔚然死死盯着陈清菱,脑海里浮现出男人一身青衣立在她身边的场景。
“然儿,他日我登上皇位,定会让你做我唯一的皇后!”
“然儿,对不起,我怕是坚持不下去了。”
“然儿,你让父亲和哥哥帮帮我,十四叔那般谋算,我该如何是好?”
“然儿,我会给你一切你想要的……”
然儿,然儿……
一声声真切的呢喃,一句句恳切的哀求,竟不想是断送沈家的催命符。
什么深情似海,什么心中唯你,不过是故作姿态的演技!
可笑的是她还深信不疑,如今结的这般苦果,根由全是她的错!
一行清泪流过,沈蔚然看见陈清菱的那张明艳的脸,一口鲜血喷出,身子不受控制的软软倒地,“陈清菱,谢成恪,若有机会重来,我定要你们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