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不如行动。周沅迈出一步又站住,随手撕了一块衣角,将脸蒙住。他一步窜到那人身后,抬手间,指尖滑出一把薄如蝉翼的小刀,那人也颇为警觉,正要回头,脖子上架了一把小刀。
刀再小,也是刀。那人停住要扭动的脖子,开口道:“冷静,别慌,深吸气,手别抖。”
周沅哼了一声,听他前三个词还以为他在自己给自己鼓劲,听完最后一个词,显然是在告诫周沅。脖子上被架刀的是你,冷静,别慌,深吸气的也该是你好吧,再说老子的手稳如泰山。
周沅憋着嗓音开口:“把银子都拿出来。”
那人从包裹里摸出一个精致的绣花钱袋,见周沅伸手去拿,他用商量的口气说:“给我留一点行不行?”
周沅略一犹豫,那人竟动了一下脖子,这似要往刀刃上凑的节奏,吓得周沅心一颤,赶紧往后撤刀,那人已转过了头。
周沅心里大骂:“你要回头看老子,直说好了,要吓死老子么。”周沅手缩的快,但刀刃太锋利,那人脖子上已现出一条血丝,冒出几点血痕。
周沅手缩的快,去得更快,刀刃又抵上了那人脖子。
那人年纪不大,看起来二十出头,三十不到,五官端正,浓眉大眼,肤色偏黑。他沉着脸,气势很冷厉,但目光平和。
看见周沅蒙着面,略显失望:“原以为遇见个第一次抢劫的,原来是个老手,还知道蒙面。”他看周沅眼睛:“还是你知道羞耻,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周沅狼狈的抓过他的钱袋,落荒而逃。
明明过程比自己想的还要顺利,可心却一路狂跳,这就是做贼心虚吗?周沅不敢停步,穿街走小巷,直到跑进一条死胡同,才站在那里,扶着墙壁喘气。
坏人不是每个人都能做的。心跳不容许。
周沅左右看了一眼,天早黑了,别说这条死巷里,就是外面大街上也空无一人。周沅平复了一会心跳,拿出了那个精美的绣花钱袋。
袋子里是些碎银子,周元拿手掂了掂,大概七八两的样子。看那人是个富家子弟模样,怎么才带这么点钱。不过周沅并不嫌少,如果自己发病,应该够吃药的钱。
从小到大,周沅铜板见的多,银子很少有,应该不是假的吧?他也分辨不出来,将钱袋重新揣进怀里。
周沅扯下蒙面,从包袱里取出衣衫换上,这件衣衫已经破了,被他扯下一角做了蒙面巾。想丢了,又有点舍不得,缝补一下还能穿。
他总共三套衣服。一套穿戴,两套换洗,先前给女尸穿了一套,把这套衣服丢掉,他就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了。
“还是要再买件衣服。”周沅暗想,这件衣服就算不丢,半年内他也没胆拿出来穿。
平静下来,他才觉得好累,他顺着墙坐下来休息。其实也没人追他,他一个人脚不停歇的见路口就拐弯的跑了一个时辰有余,他现在是动都不想动一下了。